卫慧中短篇作品_卫慧中短篇作品人的房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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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慧中短篇作品人的房间 (第3/5页)

生。皮肤、毛发、脚趾、粘膜,这些都是那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故事没有一个清晰的开头,也没有一个急转弯似的结尾,只有最直觉的想象和最盲目的等待,一个独一无二的长篇。

    泡在水里淋浴喷嘴一动不动像条死蛇一样地躺在她的手边,她慢慢抓起它,像话筒一样放到耳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嗨,她轻轻地说,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说不出的难受,过不完的日子,你是见不到的美丽,摸不到的幸福,还是月光下的恐惧太阳下的谎言玻璃上的血迹马桶里的蛇,你是我的男人我推一的男人仅有的爱如果看不到你的身影疯狂或冷静就没有意义我的男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笑起来,这是一首完美而冲动的诗和一个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她闭上眼睛,皮肤上滚动着一些水银般圆涧的水珠子,在珠子滑过的地方有一种亲爱的甜蜜的淡红。身体浸在水中面对无法呈现的欲望醉意朦胧,在自己的手指摆布下呻吟,扭动,喷发,溺水而去。

    天又下起了雨,没完没了的雨变得毫无诗意而且惹人厌。她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本蒙着灰尘的旅游指南,趴在地毯上翻了一会儿,那些绚丽的风光毫不真实地在眼皮底下—一掠过,一合上书它们就又消失了,像某种无法到手的东西。外面的世界就像水果夹心还撤了许多越橘干的蛋糕,你对它的接受程度取决于你的饥饿感。

    她从地毯上起身,点上一支烟,走到窗户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看到对面楼房里的那个男人了。他的房间里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一层类似月亮表面上的氤氲笼罩在四个角落。那里面的摆设似乎总是一成不变,一尘不染,让偷窥者时刻处于失望和期望的临界点,摇摇摆摆地等待奇迹或者幻灭。唱机里来来回回地放《SOMETHINGINTHEWAY》,令人心碎的KURTCOBAIN一遍遍地唱着自杀的序曲。烟草和香水的味道在皮肤上飘来飘去皮肤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是的是的寂寞爱情灵魂阴影是我们所有的问题。

    她似乎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然后有人敲响了她的门。敲门的声音很优雅,适当的节奏,有分寸的声响。但是她没有动。

    晚上她提着垃圾袋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防盗门的栅缝里塞着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一家保险公司的名称、地址,还有一个人名以及联系电话,她想了想,慢慢记起了那张带着健康的微笑,浑身上下收拾得像一把崭新的雨伞的男人。他曾上门向她推销保险,而她毫无余地地拒绝了他。那么几个小时前来敲她的门的大概也是他。她又细细地摸了摸这张名片,纸质似乎很普通,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她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扔掉或是放进兜里,结果她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名片,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坐着一个吃着瓜子穿绿色毛衣的中年女人。她不知道那老头出了什么事,想向那女人探问一下,但还是忍住了。她猜想他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事。扔了垃圾,走到信箱前取出积了好几天的晚报,她在犹豫是不是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还是别的什么。

    那个男人的房间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灯光,他像天外来客偶尔闯进她的视野她的头脑她的身体和她的梦,然后就像永远消失了一样。她试图控制自己的理智,(如果还有一种叫做理智的东西存在于她的体内的话),正常地去看待眼前的一切,可能的话她要跟那个男人谈一谈,面对面地,告诉他她对于他致命的好奇和迷恋,问他会不会喜欢她,有没有可能娶她。她十八岁,大学只读了半年,但非常爱好音乐、文学、哲学,以及所有艺术化的东西,所有RO—MANTICCUTE、UNDERGRORND、FREE的生活。她脾气不太好,小时候就曾拿着一把棒棒糖离家出走,现在她没有家,但有很多的钱。她是有些神经质,可爱情会让人温柔健康人们都相信这一点。她是那么喜欢他,他们会幸福美满自由自在。她安静地想着,微笑着,慢慢朝对面的楼房走去。

    从电梯里出来,在他的门口停住,怀着一种古怪的柔情她把自己紧紧贴在那扇门上。

    电梯门不经意之间开了,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她屏住呼吸,感觉到小腹上一阵阵的剧痛。

    那是个蓄着漂亮胡子的中年男人,短头发,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他用奇异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儿,转身朝走道的另一头走去。

    她闭上眼睛,肚子里空空的,身体软绵绵地贴着门慢慢滑了下来,臀部感觉到一阵从地面传来的凉意。她穿得并不多,只有一条薄薄的细格长裙。需要帮忙吗?她听到一个声音在问。她睁开眼睛,那个男人不知什么对候停住了脚步,站在走道中央转过了身问。

    她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跟那个男人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屋子。

    屋子很大很舒适,那些装饰和布置甚至可以说是奢华的。床大而柔软,人在上面的时候像置身于一个黑暗起伏的海。她有一种奇异的类似于晕船的感觉。潮水一阵阵地从神秘的腹地涌来,她能听到自己濒临窒息的呼吸声。宝贝。她听到男人在黑暗中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宝贝。他这样喊她的名字。肌肤在空气里像蓝色的火苗幽幽燃烧,舌苔上有种大雨过后的味道,清凉而微苦。

    她自始至终都被一首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的摇滚乐诱惑着,与其说这是一场随机的放纵的身体体验,不如说它更像一种听觉历程。在魔幻的音乐旋律中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潮,在高潮的强光下她看到了一个技长发的弹着吉他的男人的脸,攫人魂魂的脸,她的爱人。她终于看到了他,摸到了他,感觉到了他的温度呼吸和潮湿的存在。

    在翌日的清晨,她痛哭不止。蓄着漂亮胡子的男人温柔地坐在她的旁边,递给她一张张的面巾纸。等她终于停下哭声的时候,他抱住她,用舌头添她的脸。她吃惊地感觉到那种感觉又慢慢袭上了她的周身,她的身体是如此地湿润,像泡在酒精里的一朵恶之花,划一根火柴就可以幽幽燃烧。他的舌头又点燃了她。在那张让人头晕的床上,她放逐她的身体就像践踏一块浸润着jingye的抹布。他们彼此陌生,对对方一无所知,他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扇门前也不曾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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