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_第06部卷五百七十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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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部卷五百七十五 (第1/5页)

    第06部 卷五百七十五

    柳宗元(七) 与杨诲之再说车敦勉用和书 足下幼时,未有以异于众童,仆未始知足下。及至潭州,乃见足下气益和,业益专,端重而少言,私心乃喜,知舜之陶器不苦窳为信然。而舜之德可以及土泥,而不化其子何哉?是又不可信也。则足下本有异质,而开发之不早耳。然开发之要在陶煦,然后不失其道。则足下亦教谕之至,固其进如此也。自今者再见足下,文益奇,艺益工,而气质不更于潭州时,乃信知其良也。中之正不惑于外,君子之道也。然则显然翘然,秉其正以抗于世,世必为敌仇,何也?善人少,不善人多,故爱足下者少,而害足下者多。吾固欲其方其中,圆其外,今为足下作《说车》,可详观之。车之说,其有益乎行于世也。 足下所持韩生《毛颖传》来,仆甚奇其书,恐世人非之,今作数百言,知前圣不必罪俳也。及贺州所未有者文又三篇。此言皆不欲出于世者,足下默观之,藏焉,无或传焉,吾望之至也。 今日有北人来,示将籍田敕。是举数十年之坠典,必有大恩泽。丈人之冤闻于朝,今是举也,必复大任,丑正者莫敢肆其吻矣。甚贺甚贺!仆罪大,不得与于恩泽,然其喜不减于足下者,何也?喜圣朝举数十年坠典,太平之路果辟,则吾之昧昧之罪,亦将有时而明也。方筑愚溪东南为室,耕野田,圃堂下,以咏至理,吾有足乐也。足下过今年,当侍从北下,仆得归溪上,设肴酒以俟趋拜。足下发南州,当先示仆,得与猎夫渔老,上下水陆,择味以给膳羞,虽不得久,亦一时之大愿也。过是无可道。 福来辞行急,不可留。言不尽所发,不具。某顿首。 与杨诲之疏解车义第二书 张cao来,致足下四月十八日书,始复去年十一月书,言《说车》之说及亲戚相知之道。是二者,吾于足下固具焉不疑,又何逾岁时而乃克也?徒亲戚,不过欲其勤读书,决科求仕,不为大过,如斯已矣。告之而不更则忧,忧则思复之;复之而又不更则悲,悲则怜之。何也?戚也。安有以尧舜孔子所传者而往责焉者哉?徒相知,则思责以尧舜孔子所传者,就其道,施于物,斯已矣。告之而不更则疑,疑则思复之;复之而又不更则去之。何也?外也。安有以忧悲且怜之之志而强役焉者哉?吾于足下固具是二道,虽百复之亦将不已,况一二,敢怠于言乎? 仆之言车也,以内可以守,外可以行其道。今子之说曰“柔外刚中”,子何取于车之疏耶?果为车,柔外刚中则未必不为弊车;果为人,柔外刚中则未必不为恒人。夫刚柔无常位,皆宜存乎中,有召焉者在外,则出应之。应之咸宜,谓之时中,然后得名为君子。必曰外恒柔,则遭夹谷武子之台。及为蹇蹇匪躬,以革君心之非。庄以莅乎人,君子其不克欤?中恒刚,则当下气怡色,济济切切。袁矜、淑问之事,君子其卒病欤?吾以为刚柔同体,应变若化,然后能志乎道也。今子之意近是也,其号非也。内可以守,外可以行其道,吾以为至矣,而子不欲焉,是吾所以惕惕然忧且疑也。 今将申告子以古圣人之道:《书》之言尧曰“允恭克让”;言舜曰“温恭允塞”;禹闻善言则拜;汤乃改过不吝;高宗曰“启乃心,沃朕心”;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日昃不暇食,坐以待旦;武王引天下诛纣而代之位,其意宜肆,而曰“予小子,不敢荒宁”;周公践天子之位,握发吐哺。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其弟子言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今吾子曰:“自度不可能也。”然则自尧舜以下,与子果异类耶?乐放弛而愁检局,虽圣人与子同。圣人能求诸中以厉乎己,久则安乐之矣,子则肆之。其所以异乎圣者,在是决也。若果以圣与我异类,则自尧舜以下,皆宜纵目?鼻,四手八足,鳞毛羽鬣,飞走变化,然后乃可。苟不为是,则亦人耳,而子举将外之耶?若然者,圣自圣,贤自贤,众人自众人,咸任其意,又何以作言语、生道理,千百年天下传道之?是皆无益于世,独遗好事者藻缋文字,以矜世取誉,圣人不足重也。故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吾以子近上智,今其言曰“自度不可能也”,则子果不能为中人以上耶?吾之忧且疑者以此。 凡儒者之所取,大莫尚孔子。孔子七十而纵心。彼其纵之也,度不逾矩而后纵之。今子年有几?自度果能不逾矩乎?而遽乐于纵也!传说曰:“惟狂克念作圣。”今夫狙猴之处山,叫呼跳梁,其轻躁狼戾异甚,然得而絷之,未半日,则定坐求食,唯人之为制。其或优人得之,加鞭棰,狎而扰焉,跪起趋走,咸能为人所为者。未有一焉,狂奔掣顿,踣弊自绝。故吾信夫狂之为圣也。今子有贤人之资,反不肯为狂之克念者,而曰“我不能。”舍子其孰能乎?是孟子之所谓不为也,非不能也。 凡吾之致书、为《说车》,皆圣道也。今子曰:“我不能为车之说,但当则法圣道而内无愧,乃可长久。”呜呼!吾车之说,果不为圣道耶?吾以内可以守,外可以行其道告子。今子曰:“我不能翦翦拘拘以同世取荣。”吾岂教子为翦翦拘拘者哉?子何考吾说车之不详也?吾之所云者,其道自尧、舜、禹、汤、高宗、文武、周公、孔子皆由之,而子不谓圣道,抑以吾为与世同波,工为翦翦拘拘者,以是教己,固迷吾文,而悬定吾意,甚不然也。圣人不以人废言。吾虽少时与世同波,然未尝翦翦拘拘也。又子自言“处众中逼侧扰攘,欲弃去不敢,犹勉强与之居。”苟能是,何以不克为车之说耶?忍污杂嚣哗,尚可恭其体貌,逊其言辞,何故不可吾之说?吾未尝为佞且伪,其旨在恭宽退让,以售圣人之道及乎人,如斯而已矣。尧舜之让,禹、汤、高宗之戒,文王之小心,武王之不敢荒宁,周公之吐握,孔子之六十九未尝纵心,彼七八圣人者所为若是,岂恒愧于心乎?慢其貌,肆其志,茫洋而后言,偃蹇而后行,道人是非,不顾齿类,人皆心非之,曰“是礼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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