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澜池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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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4/5页)

冷切切地望着二哥,她的目光真是可怕,虽没在望我,我也觉得浑身冰凉。

    老夫人冷冷笑着,却已经泪流满面,'夫君,你看看你不争气的子孙,只会靠家里的女人。一个宁儿还不够,现在又要我的泠儿…'"

    "这时忽然响起一片惊呼,原来四jiejie已趁人不备拿出了匕首向心口扎下去。二哥飞身而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四jiejie哀哀望着他,只是说:'我不要嫁…'她的额头惨白,双颊却一片通红,眼光昏乱,嘴唇发抖。我从没见过有人那么害怕绝望。"

    "'对不起,'二哥柔声说,'我没答应他们。你不必嫁过去。'

    然后他放开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孙儿无能,请祖母见谅。我还有办法可以应付,祖母可以放心。'

    老夫人也不去理他。"

    "那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却还没有点灯。二哥慢慢站起来,拿起灯架上的火石,自个点着了根蜡烛。然后他笑笑说:'该让他们掌灯了。'拂拂衣袖,就朝门口走去。灯火被他的身形带得一晃,照着大家难看的脸色。

    只有二哥自己仍是一脸平静,临走时看我一眼,比平常还要温和安宁,似乎有很多话都在这一眼里了,一个字也不用多说。我瞧着他衣衫飘飘地出了门,一直走到外面黑沉沉的院子里去。"

    "后来二婶婶吩咐人掌灯。我呆呆站着,听见怦怦的声音,是我的心跳。忽然间,我拔脚跑出了碧华堂。

    二哥又回了花厅,这一次阿楠却不在门口。我悄悄走到窗下,听见里面有人说:'慕容公子真的考虑好了?'

    我看见窗纸上二哥的影子,他点了点头。

    然后我听见有人朝杯子里倒酒,二哥离开了窗前。

    我轻轻捅破窗纸,看见一个中年人坐在桌边,虽然极力克制,神情却有些紧张。二哥侧对着我,手中拿了一杯酒,却并不立时喝下。

    那人哈哈一笑说,'慕容公子放心,池某言出必行。即使公子无法眼见,在下仍会助贵府退敌。'

    二哥抬头看着他,忽然笑笑,'池总管要记得今天此话,莫让在下死难暝目。'然后他举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一把推开了窗户。那时二哥的酒杯刚刚沾唇,还来不及喝下。我大声说:'不要,二哥,我愿意,我愿意嫁到池家。'

    二哥看见我,手一震:'你…'

    我已经跳进屋里,抢过他的酒杯扔在一边。我转向那人大声说:'池总管,我现下愿意了,你要帮我二哥。'

    那人躬身一揖,'池落影见过慕容四姑娘。'然后回头看着二哥一笑,'慕容公子,这样其实最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令我觉得浑身发冷。"

    "二哥送走了池落影,回来,不说话地看我。过很久,叹了口气,'阿湄…'他说。

    '我愿意的,我真的愿意。'我抓住他的衣袖说。

    我想到方才那么危险的情形,心都纠成了一团。即使重来一千遍,我也一样会那么做,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是什么酒?'后来我问他。

    '也许是置人死地的毒葯,也许会令人生不如死。'

    我不能相信地摇头:'为什么?'

    '慕容门里他们最顾忌我,铲除了我,将来便省事得多。不过,也没有那样容易,我已做好安排,二叔和三叔应该还可以支撑大局。'"

    "'但是,你不曾想过自己么?'我伤心地问。二哥转开了脸,很久才说:

    '我还有什么余力来想自己?我已经尽我所有。甚至连你,也都为我牺牲。'

    '不是牺牲,'我说,'不是,也许我会喜欢我嫁的人,幸福快乐地生活。'

    二哥望着我,'但愿如此,'他说,'但愿如此。'

    阿湄此时忽然停下,抬头望着我。目光无限温柔,她低声说:"我希望二哥现在知道,这是真的。"

    我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她的信任与深情令我觉得心酸与欣慰,无比的凄凉。

    一切都已太迟,我再也无法拒绝她做我的新娘,当她把快乐和幸福的希望全都放在我的身上。

    这一瞬间我看清了自己的命运,不管我还有多少未来,我的未来也是她的。

    "阿湄,"我说,想要告诉她我一切烦恼和悲伤的根源。她该知道,在她决定把她的未来交付给我以前。

    她在我怀里抬头,她幸福的眼睛忽然让我无法开口。话到嘴边,我将它改成"我们池家这样相逼,你难道不会怀恨?"

    "怀恨?"她摇头,"我只是觉得悲哀。这样一个江湖,谁会无缘无故地帮谁?何况你大哥说他从没有要我二哥死,不过是池总管自作主张…"

    我想起大哥阴沉的眼神,心中涌起淡淡的隐忧。即使这一次是池落影自作主张,我仍不脑葡定大哥他是否有铲平慕容家的打算。如果那样,阿湄和我,我们又该如何?

    我心乱如麻,我紧紧拥抱着阿湄。她的温暖是我的珍惜,她的心跳是我的珍惜,连她近在我耳边的呼吸都是我的珍惜。忽然间我只想要永远地隐瞒一切,我不要让我的悲哀和烦恼也成为她的,至少不要在此刻。

    时间就那么过去,转眼到了除夕。

    我觉得认识阿湄以后所有的日子都象梦,华美绚烂,倏忽而逝,缤纷印象却又全不清晰。好像只有娶她,才可以留在梦里,永不醒来。

    所有的人忙了一个月的成果实在甚为可观。一切安排甚至比大哥当年成婚还要盛大。

    我从早至晚被人拨弄,心神不宁,终于等到了晚间。我穿着大红的吉服,在人群拥堵的喜堂,等着我的新娘。

    然后她出现,金线华彩的大红衣裙,披着百鸟朝凤的盖头。

    一切声音都在霎那远引,悠悠空尘,忽忽海沤,自在花开,繁华若梦。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就在那里,咫尺之外,触手可及。她是我的,我的新娘。

    然而,大厅的门就在此刻被人踢开。

    一名黑衣男子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另一个男子,着月白袍。

    他们的气质迥然相异却相得益彰。一个是夜色,一个如月光。

    那之前的一个连愤怒痛苦都冻成了冷峻,黑眸里锁住了所有的光明,是燃烧的冰,或者凝结的火。

    后面的男子却是温雅的,忧伤的,连转侧的目光都微微含愁,却连愁绪都是温暖的,怡和的,放着微光。

    我认得前面的那人。

    七年以前,他出现过,然后便是那场红莲峰上的大火。当我想起他的名字时,他已飞扑而来。

    我拔出剑,挡在阿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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