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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刑 (第3/3页)

放弃,就算去了冰牢,也要忍耐,师兄迟早会想办法接你出来,知道么。”

    平静的声音,是最坚定的承诺。

    重紫鼻子一酸:“师兄为什么这样信我?”

    “你不明白,”秦珂道“这种事不只你一个人遇上,我保护不了她,如今不能再让你走她的路。”

    重紫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师姐也是…”

    “你师姐,本是个大胆又聪明的女孩子,可惜她太重感情,太相信尊者,以至忘记了最初的坚强,甚至忘记自己,”秦珂停了停,道“你现在也看见了,尊者没你想的那么…”

    重紫立即打断他:“不,这次不关师父的事!”

    那种情形下,谁都会怀疑她,虽然也伤心他那么快就放弃,将她交出去,但如果她能坚定地开口叫冤枉,他必定会彻查的吧,问题出在她自己,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秦珂没说什么。

    是真的像,一样的善良,到这种地步也不会恨。

    沉默片刻,他双手扶着她的肩:“不论如何,你要明白,一个人倘若连自己都不想保护自己,又怎能指望他人来帮你?”

    重紫垂首,迟迟不能言。

    她当然明白,如果这件事牵扯的是别人,绝不会令她轻易放弃申辩,可是现在,她最想保护的已经不是自己。

    心魔,还有那些话,说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堂堂重华尊者被徒弟爱上,后果不是她承受得起的,她的坚强,注定要在他面前低头。

    秦珂离开没多久,燕真珠就来了,带了许多药不说,居然还搬了张小木榻,还有块漂亮的火鸦毛和天鹅毛编织的毯子。

    重紫笑起来:“真珠jiejie要搬来陪我住么。”

    “你泡过四海水,现在又有伤,不能再受凉了,”燕真珠铺好毯子,拉着她坐下来,递给她一个玉瓶“这是首座给你的药。”

    重紫忙道:“我的伤差不多好了,jiejie叫慕师叔别担心。”

    燕真珠道:“你还需要什么,我下次带进来。”

    重紫小声道:“我可能住不了多久,趁眼下还在南华,jiejie有空多看看我就很好。”

    遣送昆仑的事上上下下都在传,燕真珠自然也听说了,闻言伸臂搂住她:“事情还没定,你别急。”

    重紫勉强笑道:“我没事的,掌教他们既肯为我说好话,就不会让我吃太多苦,说不定冰牢里头清静正好修行,过个几年他们就放我出来了。”

    “事情没那么坏,”燕真珠拍她的脸,笑道“你秦师兄怎么舍得让你去那种地方,他已经求过掌教,如今掌教与闵仙尊都在替你说情,虽然你是尊者的徒弟没错,可在南华,掌教说话是有分量的,尊者很可能会松口。”

    原来掌教插手,也有秦珂求情的缘故,他还为自己做了多少?重紫掰着手指,心头有暖意化开。

    燕真珠想到什么:“听说方才司马妙元来过,是她告诉你的吧,别理她!”

    重紫将经过说了一遍。

    听到司马妙元使阴招,燕真珠大怒,倏地站起身:“太过分了!我去…”

    重紫连忙阻止:“算了,我又没受伤,无凭无据,闹出去掌教他们顶多责罚两句,司马妙元心窄,jiejie却一向不拘小节,叫她记恨上jiejie,没事寻点把柄出来,jiejie只会吃亏。”

    “这种时候你还…”燕真珠叹气。

    “早知道她是这样忘恩负义,我当初在洛河也不救她了,”重紫拉着她重新坐下“现在不是时候,等出去了我才不怕她,jiejie何必气这个。”

    燕真珠沉默许久,移开视线:“你…不怪我?”

    重紫明白她内疚什么:“那晚该当要出事,又不能怪jiejie,jiejie难道天天守着我不成,何况有心魔在,迟早…”停住。

    “心魔?”燕真珠看她。

    重紫咬了咬唇,忽然扑在她怀里低声哭起来:“jiejie,我不怕去冰牢,我只怕云仙子真是我杀的,师父喜欢她,我…有心魔…”

    “虫子!”燕真珠欲言又止。

    秦珂自仙狱出来,径直去了闵云中处,再去主峰见过虞度,然后才回玉晨峰,还未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外面石桌旁坐着一人,一手执酒壶,一手扶酒杯,自斟自饮。

    见他回来,那人侧脸笑道:“这流霞酒只有仙门大会才有,你敢私藏。”

    秦珂微微抿嘴,走过去坐下:“卓师兄又藏了几壶?”

    “不多,也就两缸,”卓昊举杯一饮而尽“偷酒的神仙自古就有,岂止你我,当时连昆仑君那样的人也藏了两壶。”

    秦珂道:“偷了两缸,他们竟没察觉?”

    卓昊取过折扇打开:“我从三百缸里匀了两缸出来,然后倒了琼香进去混着,他们如何能察觉,仙门大会上喝的,都是掺了琼香的流霞。”

    秦珂失笑:“你很惯于做这种事。”

    “守仙门守人间,需你们去,品酒,需我这样的人来,”卓昊说完又饮了一杯“纯正的流霞一旦掺了琼香,果然味道也不似先前了。”

    一杯接一杯,眼中杯中都光华闪烁。

    秦珂有点吃惊:“你…”“我教你怎么认流霞,”那点光华迅速消失,卓昊摇摇酒壶,再也倒不出一滴,于是将空壶在他面前晃了晃“真正的流霞酒,是苦的,只要你接连饮上三百杯,就能察觉了。”

    秦珂皱眉:“果真?”

    卓昊丢下酒壶:“假的。”

    秦珂没有笑,反而面露歉意:“多谢。”

    “你可以当作我是在卖你的面子,”卓昊笑了声“白赚个人情,我会觉得愧对你。”

    秦珂沉默片刻,问:“你为何放过她?”

    “我放过她,她也会被送去冰牢不是么,”卓昊没有回答,移开话题“我要去西天佛门一趟。”

    秦珂愣了下,沉声:“你…”卓昊忍笑:“我这样的人像要当和尚的?不过是有事求佛祖而已。”

    秦珂道:“令尊可知道此事?”

    “我来你这里,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卓昊站起身“酒喝完了,我也该走了。”

    秦珂跟着起身:“此去西天,路途遥远,我送你一程。”

    卓昊拿扇柄拦住他:“我劝你还是留下来,否则再出事,连我也救不了,实在不行,就让她去冰牢吧。”

    秦珂看着他,没有多说。

    一柄金黄色古剑飞来,卓昊手握折扇,踏上剑身,离去。

    …

    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和少年的故事,正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你的剑真好看。”小女孩赞叹。

    “此剑名安陵。”少年不高兴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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