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_第0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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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节 (第3/4页)

花的人去了,你要花费赏钱,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安排。”

    缇萦正是为了这原因,现在让琴子一说破,倒不便坚辞了,笑道:“翁主待我真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觉得好的,不好也是好,我觉得不好的,再好也是不好。”

    如此任性,缇萦是大不以为然的,但是,她不便有何批评,所以只微笑着,表示不置可否。

    琴子却在极亮的铜镜中看到了她的神态,正敷着粉,不便转过脸来,对着镜中的影子问道:“你必定不赞成我的说法,是不是?”

    “不是不赞成。”缇萦答道:“我不能比翁主的身分。家穷陋巷,和睦邻里最要紧,所以对着不顺眼的人,也不能不敷衍。”

    她的话说得很宛转,琴子完全同意,笑了笑说:“你那邻里中,对你看得顺眼的人,一定很多?”

    “嗯。还好。”

    “是哪些人呢?”

    “这很多。说了前主也不知道。”

    “说说何妨!”

    “譬如左邻的庞公,右邻的徐老夫妇,对门的吴媪,待我都极好。”

    “我不是说那些老翁、老媪。”琴子说“总还有些别人。”

    别的一些什么人?连缇萦自己都不明白了。把琴子的话再玩味了一遍,恍然大悟,随即微觉脸上发烧,讪讪地答道:“再没有别人。”

    “你一定骗我。”琴子看了看周围的侍儿,点一点头,含蓄地说:“回头我再问你!”

    就这时候,遣去办事的侍儿,兴匆匆地回来报告,说阳虚侯正在斗鸡。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sao动。上十名侍儿,鸦飞雀噪般怂恿着琴子去看斗鸡。

    “别吵!”琴子笑着呵斥“我问问客人。”

    斗鸡是自宫廷至里巷,无不喜爱的游戏,但缇萦却以家教严谨,从未涉足于斗鸡场中,此刻有个见识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不等琴子开口,先就欣然表示:“翁主别问我,我一定奉陪。”

    “好!”琴子回身向侍儿们吩咐:“跟执事的人去说,准备地方。”

    “是!”那侍儿极响亮地答应一声,急步去了。

    于是,等琴子妆罢,缇萦随着她,在一群侍儿簇拥之下,到了后苑西面的斗鸡场。执事的人,已预先在荫蔽之处,设下纱帐,作为障隔,缇萦进帐在软席上坐定了,抬眼向外望去。

    帐外看帐内,不过影绰绰几条艳影;帐内看帐外,却是十分清楚,见那斗鸡场,是个平地挖出来的圆形浅坑,约莫七八丈大小,坑底极平,铺着细砂,这时有两名厮役,正在整理,扫出去的垃圾中夹杂着彩色的毛羽,想来刚刚斗过一场,下一场正待开始。

    看到四周,缇萦才知道侯府属下的人,可真不少。从面南独踞一席,短衣大衤夸的阳虚侯开始,两面沿着场边,坐满了着青紫、戴高冠的官员。他们身后站着的更多,都是些皂衣青帻的卫士、胥吏或官奴,黑压压一片,却是肃静无哗,只听得阳虚侯一个人在向左右说话,指指点点,仿佛是评论什么。

    等场子清理好了,随即有人抬来两只编得很精细的竹蔑鸡笼。拉开笼门,探手抓出一只大雄鸡,身高三尺,金黄色的羽毛,映日生光,血红的冠,高翘的尾,昂首顾盼,看上去真比大宛名马还要来得成武英俊。

    西面的笼子也开了,那只雄鸡比东面的还要来得大,但似乎大而无用,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着,像个宽衣博带的老儒,走到场中。东面的鸡,仇人相见,立刻炸开了翅膀,往前要冲,后面管理的人眼明手快,一把把它按住。

    西面那只年高德劭的老雄鸡,修养到家了,对方那等剑拔弩张,它浑似不见,站定了,蜷起一只蜡黄的右足,眼上的翳,不断地一开一合,似乎要打瞌睡的样子。

    “啊呀!”缇萦替它担心,不觉失声“这只鸡,老得不中用了!”

    “莫胡说!”琴子笑道“它是爹的宝贝,外号叫做‘大将军’”

    既称“大将军”当然是个狠的。但缇萦对照着看它那顾盼自雄、斗志如虹的对手,怎么也不能想象这个“大将军”能打胜仗。

    “东面那只叫什么名字?”缇萦又问。

    “这可不知道了。”

    “我知道。”有个对斗鸡特有兴味的侍儿在接口“那只鸡叫做‘醉汉’。”

    琴子旁若无人地大笑了起来:“就因为它那疯疯颠颠的样子么?”她指着那只被按住了,却犹在乱挣乱蹦,嘓嘓大叫的鸡说“这‘醉汉’要胡闯‘大将军’的营门,可有苦头吃了。”

    一句话未完,斗鸡已在一个执鞭的公正人指挥之下开始了。那醉汉脱去羁绊,健步冲锋,凌厉无比。全场声息不闻,都注视着“大将军”的动静。

    一冲冲到尺许远近,陡见“大将军”将头一扬,眼臀上收,目中闪闪有光,神威尽出。说也奇怪,就这一瞪眼“醉汉”立刻气馁,立在当地,成了一只木鸡。

    肃静的全场,爆出春雷般的喝采声。缇萦这时才相信琴子的话,高兴地笑道:“果然‘大将军’威风八面,‘醉汉’的酒,怕是吓醒了!”

    再看时,僵持的局面。已在公正人的鞭子的逗引之下解消了。“醉汉”乘“大将军”低头磨砺尖喙时,突施偷袭,一嘴啄去,正啄在“大将军”的颈子上。

    这一下,似乎惹恼了“大将军”双翅一扬,昂头扑击“醉汉”也把身子立了起来,两支鸡都伸长了颈子,尽力争取居高临下的优势。自然,是“大将军”占了上风,着着进逼,只等“醉汉”往后一退,松了阵脚“大将军”立即抢步上前,喙如雨下。“醉汉”究竟也不是弱者,虽处劣势,不忘还击,于是形成了缠斗。绕颈扑翅,一路翻滚,彩色毛羽,纷纷飞散。缇萦看在眼里,只觉得惊心动魄,不忍看却又舍不得不看。

    看看“醉汉”的败象已呈,这到底只是“自己人”的观摩,阳虚侯举手一扬,意示中止;公正人随即上前排解,不幸地晚了一步“大将军”一嘴啄去,正好啄出了“醉汉”的眼珠,一口吞在肚里。“醉汉”疼得绕场奔啼,瞎了的眼中,流着鲜红的血,涔涔地滴得满场都是。

    缇萦心里恻恻然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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