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_第1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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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第2/3页)

将死人的胳膊弯屈起来,钩住另一个尸体的胳膊,这样一连一大串,能把尸体堆得高高的。”

    另一个司机离开了长凳,回到大楼里去了。“以前他听说过这些,”德国司机接着说“当时他与纳粹德国空军在一起。他们的活儿是清倒垃圾。他们一连几个星期睡不好觉。我说,到了夏天更糟,糟糕透了。战前我常常包装水果,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到了部队他们叫我带一个埋葬班,我惯于包装橘子,有时橘子腐烂了,我们不得不进口橘子,这你知道。所以我还得重新包装,把那些烂橘子都挤进小箱子里,包好运回。在夏天处理死人就用这个法子。尸体都腐烂得不成样子,我就把他们摞起来不分彼此地往卡车里硬塞,就象一大堆垃圾。所以说我现在干的是好工作。跟死尸打交道可不一样,一年到头,我们没有兴致谈天,你知道。”他向莫斯卡咧开大嘴笑着说。

    莫斯卡心想,这个杂种到底怎样,自己还真有点喜欢他呢,他给人一种与人为善的感觉。

    “我喜欢谈天,”那人又继续说“所以我不喜欢干部队那种活。这里的工作是一种快乐。我和孕妇坐在车箱里,她叫,我就说,‘大声叫就是了,外面的人又听不见。’他们哭的时候,象你妻子,我就说,‘哭吧,对你有好处;无论哪一个母亲生孩子的时候,都不免哭鼻子。’这只是说说笑话。我并不是逢人都照这样说。对不同的孕妇我都换新话题,大致都差不多,我不太多说,只是这些,让他们不致感到孤单,让她们感觉到好象我就是她的丈夫。”

    莫斯卡闭上眼睛说“我妻子为什么哭?”

    “年轻人,这是件痛苦的事嘛。”那德国人想用责备的眼光瞅一瞅他,但面部骨骼抑制住他,只是善意地作了个鬼脸。“是疼痛使她忍受不住,就哭了,但是没什么关系,你可以看到她是幸福的。当时我想她丈夫难是一个幸运的人。我什么也没给她说,想不出来说什么好。看她疼出汗来,我就用湿手巾替她擦脸,当时她一个劲地直哭。可她一出救护车,就对我笑了,别的没啥,她很好,没啥可说的。”

    背后有人在窗子上敲了一下,司机转过身来,那护士示意要他进来。这位德国司机走了,不一会两个司机又一起出来,和他谈话的那个司机和莫斯卡握了手说“一切顺利,再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带烟。”她们上了救护车,慢慢地向大门口开去。

    莫斯卡又闭上眼,向后依着,在六月烈日的曝晒下,他磕睡得直打盹。一觉好象睡了好长时间,还作了梦,现在他醒了。身后有人敲窗子玻璃,他回头看见那护士正招呼要他进来。

    护士把楼层和房间号码告诉他。他匆匆上了两段楼梯,来到海莲所住的房间,外面有一个可以推动的长条桌,桌上放着近二十个白布包裹,从中发出一片婴儿的喧闹声。其中必定有-个是他的;于是他挨个地看了一下。一个护士走出来,把长桌推开让他进去。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墙壁是绿色的,里面有高高的病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产妇,就是不见海莲。后来;在屋角里看到一张低矮得几乎与地面高度一样的床。

    海莲躺在那儿,睁开眼在望着莫斯卡,看上去她比平时漂亮多了。暗红色的嘴唇,白白的脸,红润的双颊,两只眼睛闪耀着生机,但身体却是那样的倦怠、看上去她不象几个钟头前生了孩子的模样。意识到有其他妇女在场,他只是走向前,伏身吻了一下她的面颊,而海莲却挪动了一下头部,吻了一下他的嘴。“你高兴吗?”海莲有气无力地问道,音调异常沙哑,似乎得了重感冒。莫斯卡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个漂亮的小宝贝,头发很长,象你的头发。”海莲的声音很低。莫斯卡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明白这一切怎么会使她如此高兴,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一个护士进来说“好啦,请吧,明天在探视时间你可以再来。”莫斯卡探下身来,对海莲说“明天再来看你,好吗?”她点点头,并斜着身子让莫斯卡再吻她一下。

    外面的那个护士问他是否想看一看他的孩子,莫斯卡跟着她沿走廊向前,一直到尽头,这是一间玻璃墙壁的育婴室,外面有几个人透过玻璃观察婴儿的动静。一个身材矮小的冒冒失失的护士专门负责托捧婴儿,看得出她乐意干这项工作,喜欢看到才当上爸爸的那种窘态。里面的护士开了一扇玻璃门,捧着一个包裹走出来,将婴儿脸上的遮布拿开,自豪地托捧着那婴儿。

    婴儿的丑像把莫斯卡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新生的婴儿。婴儿的脸满布着皱纹,苦涩地皱着眉头,黑色的小眼睛几乎迷成一条线,却向着这陌生而充满敌意的世界投射出凶狠的光,一团篷乱的黑发如一片破烂的披肩巾,看上去象动物一般。

    玻璃墙里又一个护士捧来一个婴儿,莫斯卡身旁一个矮小、秃头的德国人正对着那婴儿出神呢,莫斯卡一看这一个婴儿也很丑,样子几乎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这才放下心来。那德国人在细细地端详着,温柔抚爱地喃喃细语着“呵,多漂亮,多逗人喜爱的孩子,”口中啧啧有声,不住地作出各种鬼脸期待着新生儿的反应。莫斯卡好奇地旁观着,又细细看看自己的孩子,想诱发起一点情感,而后招呼护士将孩子抱走。护士长时间地怒目盯视着他,想看看他的表现,早等得不耐烦了。莫斯卡注意到了她的那种表情,心中喃咕道:滚你妈的蛋!小妮子。

    他跑下楼朝医院门口走去。他发现利奥冲开往医院外面走的德国人,慢悠悠地把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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