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金三角_第八章ldquo;反攻云南r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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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ldquo;反攻云南r (第6/6页)

的军官幕僚此时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暗自庆幸还是老长官英明,没有利令智昏,否则他们全都做了共军俘虏。反共救国军火速撤过国境,为防万一,李弥还将总部退过萨尔温江东岸。

    只有不识时务的田兴武屈鸿斋们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他们本来是部落民族,为历史潮流挟裹,又为眼前利益诱惑,因此替汉人李弥做了挡箭牌和替死鬼。解放军封锁国境,他们像被蜥蜴扔掉的断尾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扫进历史垃圾堆。

    7月,朝鲜战场传来和谈消息,李弥终于找到借口,迫不及待地下令撤退,于是反共救国军一路高奏凯歌喜气洋洋返回大本营孟萨。李弥不仅收获了美国援助,而且队伍空前壮大,总兵力翻了一倍。

    7

    1998年初冬的一天,我踏上飞往云南省会昆明的航班。扬声器报告飞经西昌上空时,我突然记起将近半个世纪前那个黑色的清晨,李弥从西昌机场起飞去与他的部队汇合,但是失败的命运无情阻断了他的希望。这位国民党将军无法在大陆任何一处机场降落所以只好只身飞往台湾。我从一万米高空鸟瞰大地,红土高原像一只制作粗糙的沙盘躺在我脚下,这只古老沙盘已经存在了亿万年,而我乘坐的飞机则像一只渺小的流星,在永恒的时间和空间纬度上匆匆划过。

    我的采访是从原昆明军区离休干部李老开始的。1951年李老职务为军区作战参谋,参加过制定围歼国民党反共救国军的全部作战计划。

    “…年初军区有情报,境外国民党残部可能对边疆地区进行大规模窜犯。到三月下旬,敌情就陆续传来,逆(李)弥残部约有一万多人蠢蠢欲动,将于近期分路窜犯国境。”李老是陕北人,虽然到南方生活大半辈子,但是一口乡音未改,一如既往地把“李”说成“逆”“我”说成“额”

    “4月,第一股敌人在南路出现,来势很凶,目标是勐连,景洪。额(我)们开始判断有误,注意力被吸引到南路。加上下面个别部队领导犯了急躁主义,以为这是敌人主力,想立头功,没有等把他们完全放进来就冲上去,违背军区首长诱敌深入的指示精神。敌人本来就是佯攻,你一打,他头就缩回去,跟你玩‘敌进额(我)退’的游戏。直到4月下旬,敌人主力才真正出现,他们的目标是临沧和思茅。当时分析,敌人还有没有更大的作战意图?他们只是一般性sao扰还是真的打算在云南建立根据地?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战术目标?

    “军区首长多次指示:不要性急,把敌人放进来,放深入一些。放长线钓大鱼嘛。额(我)们采取一些主动措施诱敌深入,希望敌人再向东前进,最好是临沧和凤庆,这样额(我)们就有把握关上门,把他们全歼,除去境外一个毒瘤。但是敌人很狡猾,始终不肯上当,相持两个月,敌人时进时退,逆(李)弥龟缩在耿马、双江一带,也搞发动群众那一套,当然是欺骗蒙蔽觉悟不高的群众。”

    我问:“你们后来查清楚敌人意图了吗?”

    李老笑着说:“反攻大陆呗。蒋介石要他反攻,逆(李)弥又不能违抗命令,可是他反攻又怕被额(我)们消灭,所以就来个消极怠工。”

    我说:“从客观上讲,李弥反攻起到什么作用没有?”

    李老沉思片刻回答:“恐怕不能说一点作用也没有。为防备国民党残部窜犯边疆,中央军委把原定入朝作战的第某某、某某军都留下来,这就是一种牵制作用。另外逆(李)弥把滇西、滇南分散的蒋残匪和反共势力纠集起来,起到了壮大队伍的作用。”

    另一位离休老人彭荆风是我尊敬的前辈作家,老人看上去面色有些倦怠,但是精神尚好,思路敏捷,记忆力惊人。他对过去发生在西南边陲的几乎所有事件都了如指掌,说起话来仍然带有江西老家口音,语气果断勿庸置疑。

    “1951年我在连队当文化教员,那时候我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投身革命队伍,热情似火,整天不知疲倦。国民党窜犯大陆,云南边疆是重点地区,当时打了那场很有影响的耿马、双江战斗。我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后来接触了许多战斗英雄,又深入部队和临沧地区采访。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火热的生活孕育了我的创作灵感,所以我一口气写出了两个电影剧本,还有一些别的作品。”

    我问:“您认为您的作品反映了生活的真实吗?”

    彭老毫不迟疑地回答:“是的,至今我仍然坚持这样认为。当时刚刚结束内战,民心向往和平安定,渴望建设家园,共产党有充分的信心挑起建设国家的重任。国民党反攻大陆是一种不得民心和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举动。”

    我说:“根据我的采访,1951年的战斗没有达到全部消灭敌人的预期目的,是否可以认为是一场不成功的军事行动呢?”

    彭老连连摇头道:“这样看法是片面的,很不客观。边疆保卫战虽然只毙俘一两百名敌人,看上去不能同解放战争中任何一场胜利相比,但是在政治上的影响和意义却十分巨大,不仅有力保卫了边疆,支持抗美援朝,而且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反攻大陆的妄想,起到警戒一切敢于来犯之敌的作用。李弥缩回金三角,从此再也不敢大规模窜犯边境。这一仗还应该包含一些有益的军事启示:境外之敌已经不是一两年前的国民党正规部队,他们正在和还将发生变化,热带丛林作战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应当予以密切关注。可惜当时大家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当然也不能怪谁,人的认识总是随着事物的变化而逐步提高…这个教训直到十年后的勘界警戒作战才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把话题转向境外。我告诉彭老,现居金三角的许多国民党将领都对1951年春天那场反攻云南的战斗有所反省。比如李崇文将军说,因为政治仇恨蒙住眼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是件可悲的事情。

    彭老笑笑说:“如果他们都像现在,能回大陆亲眼看看,他们就不会去做那样自欺欺人的所谓反攻梦想。”

    最后一个话题是关于对金三角国民党残军政策。彭老说据一本公开出版的资料披露:鉴于金三角国民党军残军同台湾当局在组织上已无隶属关系,残军人员大多在当地安家,取得所在国“居留证”有人已加入外国籍,不再从事危害祖国的活动,1981年根据中央和总政指示,停止对这股前国民党武装的工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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