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死者夜谈_第六个故事鸦巢决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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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个故事鸦巢决战 (第24/25页)

棺材里的伏师封闭了自己的五感,他不看,不听,不闻,不触,一切幻术对它都不起效果,但他手下那些微知微感的行尸,面对眼前乍现的这无穷幻影,也茫然不知所措。

    无穷多的影子在客栈里穿花一样移动,如露亦如电般闪灭。伏师再强大,怎么让手下役尸在这样的花潮里抓住对手呢?

    它们僵直地呆立,不知该对谁下手。眼前那位低酌自饮的藏音突然化成白婪,一刀插入一具行尸的心脏,那具行尸吃了一刀混若无事,回手扭住白婪,但抓住的白婪早化成一团虚无的灰尘。

    另一条飞行在空中的巨狼突然变成鬼颜,从空中扑击而下,双刀回旋,将陆狼那颗还吊挂在后颈上的光头斩下。陆狼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向前扑去,却一头撞在柱子上,震得大堂一阵摇晃。

    白婪和鬼颜心意相通,分进合击,在拥挤的客栈大堂,划出一道曲折的线,尽头都指向立在门后的那具黑棺材。他们心里明白只有解决这具棺材里的残魅,才能真正杀死这些死人。

    但不等他们靠近,白婪觉得心头一窒。他闪到半扇桌子后观察时,仿佛看到有一股黑色的潮水从四面涌起,向他们扑去的目标涌去,围绕着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漩涡。与此同时,他和鬼颜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星辰力量在衰减。鬼颜那件幻彩衣的色泽也暗淡了,就如同临冬蝴蝶的翅膀。而行尸们也都不动了。它们呆滞地立在原地,肌rou迅速萎缩,俄而枯瘦如柴禾,随即扑倒在地。那些群蛇一样的藤草拥挤着枯萎了,它们的藤条上结出的希望之果尚未成熟,就纷纷粉碎成末。没有草木被碾碎时散发出的那种香气,而是直接化为灰烬。

    白婪惊恐地想:这是星灭术,伏师正在施展谷玄系的这一最高法术。它能将一切星辰力全都吸附走,当所有的精神力量都被吸纳一空,生命自然也就凋零了。

    “我们不是它的对手,还是跑吧。”白婪在幻影中摸住鬼颜的手,拉着她想要向后退去。

    伏师的大笑声在店堂里扩散开,就像是水中的涟漪。

    “快走。”白婪推了她一把。

    但鬼颜甩脱了白婪的手,她咬着牙说:“我们还有地方可逃吗?我要杀了它,去找到神器。”

    她的腿在客栈中央的大柱上一蹬,如同一只飞燕,在空中优雅地转折,刷地敛起翅膀,朝棺材俯冲下去。

    但她越是扑近那具绛黑色的棺材,就觉得身上的力量流失得越快,身子就越柔弱。不等她靠近那道黑漩涡的中心,腿上一软,已经摔倒在地,就如同溺水的人般,越是挣扎,却越是提不起手中的刀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想到的是那个系着围裙、脸膛宽阔有几分贼气的男人。

    他扭过头去找白婪,就这么一回头,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在晕倒前的一瞬间,她瞥见后面的白婪也逡巡着不敢接近。

    大片的黑暗猛砸了下来。

    鬼颜醒过来时,发觉自己的小腿上火辣辣地疼。

    四周一片漆黑,风却是极大,发出飕飕的声响。

    她动了动,缩起腿摸了摸,发觉上面是一圈伤口,每道伤口都是对称的一对小孔。

    “对不起,是我弄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鬼颜一惊,随即听出来那是白婪的声音。

    “我看情形不对,不敢上前,于是捡了一段钩藤,扔过去缠住你的小腿,把你给拖了回来。”

    鬼颜轻轻一笑:“没想到陆狼这光头还能救了我一命。”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搓了搓了手,想在指尖上弹起一小团火光,看看四周的情形,但指头上却空落落的毫无反应。

    “别试了,没有任何星辰术可以应用了,所有的星辰力,全被那鬼东西给吞噬了。”

    “啊,”鬼颜跳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说你看到了我的真容。”

    白婪苦笑:“你们女人,现在就惦记着这个?”

    鬼颜心中一片茫然,多少年来,她始终躲藏在虚假的面具下,连自己都忘了原先是什么样子了。如今暴露真容,比裸露全身还要叫她难堪。

    “这里是客栈底下的地窖里,不过我们躲不了多久了。一切力量皆要灭绝,这是谷玄术的最高阶法术‘星灭神离’啊。我看那团残魅已经失去控制,这儿很快就要毁灭了。现实星辰力量,然后是生命。它的谷玄术再施展下去,不用半个时辰,这客栈方圆五百步内的所有的生命都会死去。”

    地窖口正对着客栈大堂,他们根本就无法穿过大堂逃出去。

    “我们能在这里坚持到天亮吗?”

    “没多久了。”

    她感觉到那个男人在黑暗里无声地摇了摇头。

    “半夜就要到来。谷玄将升到最高处,那只虚魅的力量将达到顶点。他将星辰力吸光后,各种生物的生命力也就消失了。”

    “这么说,我们无处可逃了。”

    “有。”白婪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隐约地发着光。

    “是什么?”鬼颜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座客栈,确实是枚精巧的钥匙。你摸这儿。”

    鬼颜摸到一根大柱子,它溜光圆滑,笔直如箭,正是那个立在客栈大堂中央、深入低下的紫红色大柱。

    “知道什么叫‘一根马尾空中吊’吗?”

    鬼颜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这种悬空建筑的。”白婪说。他也是一名杀手啊,杀手的本性,让他来了短短一天,就将这里的情况上下摸了个透“这里看似有无数的立柱、半插飞梁,其实都是假的。它们互相交汇,最后都落到了这根柱子上,整间客栈所有的重心都撑在这根柱子上。”

    “哦?”“一个点。”白婪肯定地说“只要摧毁这个点,整座客栈,连同这一段栈道,就会塌落下去。”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与他同归于尽?”鬼颜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胳膊。在丢失了容貌的武器后,她好像突然又变得软弱了起来。

    “不,”白婪温柔地说“你不会有事的。”

    地窖的侧面使用石块垒砌起来的,黑色的风正从石缝里呼呼地钻入,发出阵阵悲伤的呼号声。白婪使劲扒拉了两下,侧墙崩塌了下去,在陡峭的石崖上跌撞了几下,无声息地落到下面的深渊里去了。

    “你从石缝里挤出去。顺着客栈下面的地板慢慢地向大堂那一侧爬过去,客栈和悬崖的交合处,有一个很小的缝隙。千万要小心,别滑下去了,否则我就算再用钩藤,也救你不上来了。”白婪轻轻地笑着说。

    “你爬出去后,从侧面可以绕道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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