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五章烟水一瞬欺客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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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烟水一瞬欺客梦 (第5/5页)

。我从以往她的言谈中,实是听不出她对谢帮主等有任何敬意,真怕以她的直性子闹起来,当真就不可收拾了。

    我自至冰衍院。

    夜深人静,慧姨缓缓道出:

    “若兰叛逃后,多年未露行迹。茫茫人海,寻一人下落,本就何其艰难,况清云正属多事之秋,恐也未下过多少人力去找。她昨晚使的媚心术,是一种邪术,用的是心障。你能见其外形、察其表情、听其言谈,实际上施术一声未出,只用心语在告诉你她之形态声貌,也所以你能明确感到她一颦一笑,却无法看清眉目五官。我当时离得太远,也未睹真容,想来必不会以真实面目出现,甚至不会以她如今藏匿的那个身份出现。媚心术施展到一半,察得有人而强行中止,此去必要大病一场。只是,这些年来她藏得这样好,竟因你而不惜现身,可见胸中恶毒,已无法按捺,过甚,必不能久藏了。”

    “慧姨,你在暗中保护我?”我感动地问,对慧姨,我们谁也看不明白。记忆中的慧姨,笑靥有若骄阳之丽,身为清云之表率,明快决断,言出必行。但在每一个人以为她非复当年时,她的行为却又出人意料。

    她道:“也就是这两天。”

    “眼下她既会生一场重病,这就落下痕迹。”

    “言虽有理,不过我怀疑她已经不在清云了。”

    我皱眉:“不在清云?慧姨的意思是,她在清云来去自由?”

    慧姨道:“那是当然的。以若兰性情,必不会扮一低等弟子毫无作为,而她若是稍露锋芒,妄图摄其高位,那也瞒不了红菁她们。最大的可能,是在清云园外,随时可能进得园来,位不在高,却尽可相机行事。”

    “那…会是谁?”我再三转念。

    慧姨悠然道:“云儿,你不妨查探一下,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向炎,她是不是会常去宗府?或,质潜有时给老夫人传递东西,是不是这位向姑娘居间行事?”她思忖着补充道“要问得巧妙,别让任何人觉察了痕迹。”

    “向炎?”我还是没记起来,跟随老夫人寸步不离的,只有一个貌甚丑陋的女子“慧姨,你是怀疑――”

    “那天,我在涧月堂里见到她,她站在老夫人身后不是?她的眼神――不太干净。”

    慧姨慢慢说着,我绝未料着,那天老夫人当众给她难堪,她居然还是能够注意到众星拱月中老夫人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仆妇,甚至她的名字,也了然于心。“她的眼神――不太干净”多么熟悉的评断!

    “我入幽绝谷之前,可没见过老夫人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因而见了她,总是心不甚安,才会在这两天晚上跟踪你。她若有所行动,必是因你而。只可惜,我料虽料着了,”她无奈微笑“却没想着我的轻功是大不如前了,被她觉逃去,可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慧姨既有此疑,何不明说?”

    慧姨道:“没有明确的证据,老夫人又信不过我。草率行事,未免打草惊蛇。”

    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怎会那样待你?”

    慧姨仍是微微笑着,手指却忍不住抚摸过脚踝:“我杀了李长老,有丁长老与梦云为证。”

    我悚然,不敢置信!李、丁二位长老,是和白老夫人同辈时人,身份在清云内亦属尊贵。何梦云系十大星瀚之一,正阳堂堂主,为人清明,寡言罕语,一言既出有九鼎之势。

    问题在于,以慧姨性情,对长辈别说是加一指以伤害,便让她稍出不敬之语也不可能。况且李长老忠厚老实,丁长老却是无人不晓、痛恨慧姨的人。慧姨即使动手,又怎会杀了李长老,而无害于丁长老?这事荒谬已极,当初却怎样立案的?慧姨虽只轻描淡写一句话,恍可见那事之时风云激变。

    慧姨娓娓轻诉:“我犯下如此大罪,仅挑断足筋,囚居幽绝谷,已是天大恩惠。何况又大摇大摆的出来,重新收徒,受人尊敬?云儿,我每行一步,皆如履薄冰,深知微一过犯,旧案随时再翻,那时积怨更深,只恐死无葬身之地。…云儿,日间见你能抛撇儿女一己之情,以大局为念,我真是喜出望外。你可知道,我等不起呀,说不定等你京中回来,便见不到你慧姨生人了。”

    “慧姨!”我急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千万别这样说!”

    慧姨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苟活于世,尚有心愿未了。我会小心在意,不叫这旧案重翻。但,你还信得过我么?我是那样的――十恶不赦。”

    她轻轻吐出“十恶不赦”四个字时,温和的语气也终有一线变化,如一泊湖水,清风拂出几丝涟漪。她微微转过了头去,竟仿佛不敢以她的眼光接触我的眼光。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信得过慧姨,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不要太相信一个人。”她垂下眼眸,幽幽地说“慧姨本身,确实是身有过犯的,这一点,你的母亲最清楚。”

    “我母亲?”我揣摩她语中之意,她说自己身有过犯,可并非承认行凶杀人,对于那件事,她只说“有丁长老与梦云为证”

    “瑾郎在道德上,是有洁癖的,容不下一粒砂尘。可是她明知我的…瑕疵,依然原谅我,包容我,甚至替我承担。只因此一念…她落了地狱,我亦不得超生…”

    她语音越来越是低不可辨,难以自已的忧伤的气氛,宛宛转转延伸出来,溢满整个房间,我坚持地说道:“我信慧姨,一如信我的母亲。”

    慧姨默然,她毫无温度的手,在我双手互握中,生出一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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