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3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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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节 (第4/12页)

称)的彭将军变成库西的领主拉乌尔。后者于一一九一年死于这座城市的城墙脚下,曾写信给法耶尔贵妇说:“为忠诚地爱慕女友而死。”

    拿破仑在圣让—达克尔汲取了许多别的传说,他不接受吟唱诗人的那首歌,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受到好的接待。在他晚年,在我们看不到的天空之下,他乐于透露他在叙利亚思考的事情。要是他没有根据既成事实制订计划,没有根据真实的过去构建他希望让人相信的虚幻未来,他就会按他思考的办。圣赫勒拿岛向我们透露的情况是这样的:“作为托勒密的主宰,拿破仑在东方建立一个帝国,把法兰西交给别的命运主宰。拿破仑在大马士革、在阿勒颇、在幼发拉底河上飞翔。叙利亚的基督徒,甚至亚美尼亚的基督徒都会支持他。各国人民都会受到震动。马木路克骑兵残部,埃及沙漠的阿拉伯人,黎巴嫩的德鲁斯人,阿里集团受压迫的互济会员和伊斯兰教徒都可能在叙利亚的主要军队里集合。这种震动会传遍整个阿拉伯半岛。奥斯曼帝国讲阿拉伯语的省份盼望巨变,期待一个人和幸运的机会来临;这个人可能在仲夏时节来到幼发拉底河上,带领十万部众和二万五千名法军预备队士兵,他会让他们陆续从埃及赶来。他将攻下君士坦丁堡和印度,改变世界的面貌。”

    在从圣让—达克尔撤走之前,法国军队碰了碰提尔:这座城市被所罗门的舰队和马其顿的陆军抛弃,只保留了以赛亚不可打破的静寂:连狗都默不作声,拒绝吠叫的静寂。

    圣让—达克尔是一七九九年五月二十日撤的围。波拿巴于五月二十七日来到雅法,不得不继续撤退。大约有三四十人患了鼠疫,拿破仑把这个数字减为七人。他无法把这些人带走,但又不愿丢下他们,据他说,是怕他们遭到土耳其人的残酷折磨,便建议主医官德日奈特给他们服用大剂量的鸦片。德日奈特的回答是那样有名:“我的职业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历史学家蒂埃说:“并没有给那些患者开鸦片。但这件事使可耻的谣言流传。今日这谣言已经被戳穿了。”

    这是不是谣言?是不是被戳穿?这正是我不能像那位引人注目的历史学家那样不容置辩地肯定的问题。他的推理等于这样:波拿巴并没有毒死鼠疫患者,出于理性他曾打算毒死他们。

    德日奈特出身于诺曼底一个贫穷的乡绅家庭,在叙利亚的阿拉伯人当中仍然受到尊敬,威尔逊说他的姓名只应该用金字书写。

    布里埃纳写了十页文字,来驳斥那些否认下毒的人。“我不能说亲眼看见有人下毒,”他说“我要是那样说就是撒谎;但我确实知道作出了决定,而且应该是讨论之后作出的决定,并且发出了命令;那些鼠疫患者都死了。什么!从雅法动身的次日,整个司令部当作真事来议论的事情,我们当作可怕的灾难来谈论的事情,竟成了破坏一个英雄名声的恶毒谣言?”

    拿破仑从不放弃他的过错,正如一个软心肠的父亲偏爱最不得宠的孩子。法国军队没有赞美派历史学家那样宽容,它相信采取了下毒的措施,而且不限于那几十个病人,被毒的有好几百人。罗贝尔?威尔逊在他的《英军征战埃及史》里头一个提出了这个严重的指控;他肯定这个指控的根据是在叙利亚被英军俘虏的法国军官的说法。波拿巴断然否认威尔逊的说法,可是威尔逊回答说,他说的只是事实。威尔逊是莫斯科撤退时担任英国驻俄军联络员的那位参谋长。后来他曾有幸帮助德?拉瓦莱特先生逃走。一八二三年西班牙战争时,他组建了一个军团反对正统派,保卫了比尔堡城,并且把德?维莱尔先生的舅子,被迫停港的德巴辛先生还给了德?维莱尔先生。从各个角度来看,罗贝尔?威尔逊的叙述都是很有分量的。在下毒这件事上,大部分叙述都是一致的。德?拉斯卡斯先生①接受这个说法,即军中有人相信,下毒的传言。波拿巴被监禁以后变得真诚了一些,他对瓦尔能先生和欧米拉医生说,如果处在鼠疫患者那种情况,他也会试图服用鸦片来忘却痛苦的,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患了此病,他也会让他服毒的。瓦尔特?司各特转述了关于这一话题外间流传的所有说法,但他不接受关于被毒死的病人数目的说法,认为对许多人下毒不可能成功。他还补充说,西德尼勋爵在雅法医院遇到了波拿巴提到的那七个法国人。瓦尔特?司各特是最公正的;他为拿破仑辩护,如果亚历山大死后受人诟骂,他也会为亚历山大辩护的。

    ①德?拉斯卡斯(LasCases,一七六六—一八四二),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最后言论的记录人。

    我把瓦尔特?司各特当作拿破仑的历史学家来提,可以说是第一次,以后我还要提到他的。在此我应该说,人们指责这位著名的苏格兰人对一位伟人抱有偏见,其实是大错特错。《拿破仑传》乃长篇巨制,篇幅不下十一卷。它并未获得人们本可期望的那种成功,因为除了两三处地方,写了那么多杰作的作者的想象力出了差错以外,他还被他所描写的那些虚幻成就弄花了眼,被不可思议的光荣压垮了。英国人看历史很少有宽广的视野,因为他们不像我们那样构想历史。整部《拿破仑传》也缺乏这种视野。话说回来,除了几处年代错误,这部传记还算翔实,尤其是写波拿巴被监禁在圣赫勒拿岛那一卷写得出色:英国人的位置比我们好,更了解这一部分的情况。遇到这样神奇的一生,小说家被事实战胜了。理性在瓦尔特?司各特的写作中占支配地位。他提防自己的感情干扰写作。他作的评判太有节制,以致变成了赞扬。叙述者宽厚到了接受拿破仑的不可接受的诡辩的地步。显然,那些说瓦尔特?司各特的书受了英国偏见影响,带有私人利益的人并没有读过那部书。在法国人们不再读书了。作者远没有夸大任何不利于波拿巴的地方,反而被舆论吓坏了,作了无数让步;他到处妥协;要是开头作了一个明确的评价,接下来他就找出一些理由把它收回。他认为这样做才不失公正。他不敢反对传主,亦不敢正视他。尽管在公众的自负面前表现得怯懦,瓦尔特?司各特还是失去了摆出高贵姿态的资格,因为他在告读者书中流露出这种简单的真理。他说:“如果拿破仑的全部手段是以暴力和欺骗作为基础,那么对于冒险充当为他作传的历史学家的人来说,闷住其声音,或者弄花其眼睛的,就不会是拿破仑巨大的才能,也不会是他事业上的成就。”

    卑贱的大胆像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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