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紫中短篇作品_东瀛情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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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瀛情殇 (第3/3页)

在不知应该如何取舍。我只能整日坐在窗边思念雪樱,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改变现在的状况。直到那一夜,夜风微凉,月光迷离,我忽然在庭院中的石台上发现了那枚我送给雪樱的玉佩,跟着眼前绿光一闪,我失去了知觉。

    五.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扶桑。来不及多想,急忙赶往柳生门去找雪樱。只见那里一片寥落荒芜,只剩废墟,不知是谁,已经毁了这曾经繁华一时的府第。后山的樱花树繁盛如初,我的心却空前纷乱,惴惴不安,孤独地坐在花瓣飞舞的山坡上,遥望雪樱曾经来过的方向。

    忽然一阵笛声宛如天籁,空灵飘渺仿佛来自天际,我喜极,知是雪樱来了。残阳如血,她自瑰丽的红光中一步步朝我走来,她手握横笛,如花的红唇诉说着分离的凄然,眼睛里的泪透过夕阳,折射出诡异的光彩。

    “风瑟,你会原谅我么?”两行清泪沿着雪樱的脸庞落下,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哀伤。

    “雪樱,你怎么了?”我走过去想抱她,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凄切的神情,竟然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其实,我根本不是雪樱。”她咬着嘴唇,泪如泉涌。我怔住,呆呆站着,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刹那之间,天崩地裂。我的心瞬间麻木,忽然间失去了所有思想。

    “雪樱是丰臣秀吉的女儿,我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家族的矛盾,我杀了她。

    她以前曾经无数次跟我讲起你,神情里满是幸福,渐渐的,我对素昧蒙面的你也充满了向往…所以我拿了她玉佩,心想总有一天我可以见到你的…

    对不起,风瑟,对不起…”雪樱跌坐到地上,泣不成声。

    我仍然呆立在原地,面无表情,有如石像。

    雪樱走过来晃动我的胳膊说“风瑟,我所受的痛苦你知道么?我越是爱你,心就越疼,你总是对着我叫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时时刻刻听醒我你的爱是属于她的,而我,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而已。我是飘南,我不是雪樱。风瑟,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她哭得肝肠寸断,而我,只觉得心中疼痛到麻木,失却了所有理智和情感。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起来,澎湃的感情喧嚣在内心深处,信仰幻灭般的绝望。

    “因为我不要再当雪樱了,我要你爱我,真真切切地爱我,只爱我。那枚玉佩上染着雪樱的血,我时常可以透过那玉佩看到雪樱的脸,她恶毒地对我笑,一遍一遍地对我说,‘他爱的是我。’是的,错的人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她,是我夺走了她的幸福,可是风瑟,我是真的爱你…”她的眼神狂乱而迷离,停止了流泪,干涸的眼睛更让人心疼。

    我沉默良久,轻轻拂开她的手,说“你杀了真正的雪樱,你骗了我这么久,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我么?你走吧,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她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空洞而绝望。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狠下心来,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一串guntang的液体倾泻而下。我一步一步离开,每向前走一步,心都好象经历了一场炮烙,疼痛异常。

    然后我听到鲜血迸出的声音。风四起,空气中飘来血腥的味道,我的心猛地一沉,转过头去看德川飘南,她已经倒在血泊里,手中的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浓重的颜色染红了她胜雪的白衣,两种凛冽的颜色辉映在夕阳黯淡的光晕中,刺痛了我的眼。

    我跪在地上,脑海中浮现出与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樱花花瓣漫天飞舞,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站在夕阳西下的山坡上,青葱玉手轻握横笛,眸子如波,唇若红花。青葱玉手轻握横笛,远远望着我,露出如醉的笑魇。

    那笑容,绝色倾城。

    巨大的悲伤埂在我的胸口,我匍匐在她身边,眼前绿光闪动,我失去了知觉。

    六

    我坐在华丽雄伟的船上,四顾苍茫,碧蓝海水自天际滚滚而来,几只海鸥在头顶盘旋鸣叫,我呆呆地站在夹板上,回想着与雪樱的第一次相遇已及那些与德川飘南朝夕相对的晨晨昏昏,心中荒凉一片。我爱的女子,都已经离我而去了,只剩回忆,不时盘旋在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牵动我一生之中最疼痛的伤口。

    当船驶到海中央的时候,身穿红色袈裟须发雪白的老僧用苍老的声音对我说“施主,此处便可。”

    我点头,走到甲板边缘伸出手臂,打开手掌,一个碧绿晶莹的物体自我手中滑落,一闪而过坠入海中,激起一阵细碎的水花。

    那日我在王府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以后,手中握着以前送给雪樱的玉佩,泪流满面。我可以确定,德川飘南死在我面前绝对不是梦境和幻觉,空气中血液的味道和那种巨大的悲伤仍然清晰无比。父王见我醒来,老泪纵横,答应了我与那扶桑女子的婚事。他不知道,我的回忆我的爱情,已经物是人非。

    这时平王府派在扶桑的探子来报,德川家康最宠爱的的七女儿近日暴病身亡,德川家康悲痛异常,丰臣秀吉趁机反扑,德川惨败。

    我忽然间明白,原来那是一个真实的梦境。我与飘南的rou身都留在各自的府上,灵魂却同时回到初次相遇时那个樱花漫天的山坡上。我在家中苏醒的时候,正是她在扶桑气息断绝的日子。

    第二日,一个老僧来府中拜访,他是父亲的朋友,相国寺的高僧。见到我的时候,眉头一蹙,上前解下我的玉佩说“这个东西怨念太重,有怨念的东西会影响心志制造幻觉,施主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

    我回想起飘南说过的话,这枚玉佩上,凝结着雪樱的血。原来那真实的梦境,都是源自雪樱绵延不绝的怨恨。我依照老僧的话将那玉佩投入碧海中心,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充满怨念的灵魂得到安息。

    可是雪樱,直到失去了我才知道最爱是谁。我爱的是她,那个不择手段狠毒决绝的女子,却可以为了她爱的人,放弃生命。

    其实所有的错都在于我。倘若当年不是我依照父亲的命令潜伏在东瀛杀掉了对大明狼子野心的领主织田信长,他手下的两名大将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就不会反目成仇,飘南也就不会杀死雪樱。她们就都不会死。

    我孤独地活着,守着记忆,守着相思。时常想起那个樱花树下白衣胜雪的女子,青葱玉手轻握横笛,眸子如波,唇若红花,那如醉的笑魇,绽放成我漫长一生中唯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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