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危局：破 (第3/4页)


    赵樽目光一眯，战甲冰冷，声音也凉“是。除了她，别无所求。”

    “告诉朕，是也不是？”

    冷笑一声，洪泰帝并未应他，只是看着赵樽。

    “楚七叩见太上皇。”

    她上前一步，掠过他熟悉的面容，恭顺地行礼。

    从进入内殿开始，夏初七一个字也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做。她没有想到洪泰帝的眼力会这般好，在这样多的人里，在这样乱的局面下，还能准确无误的认出她，并且指出她来。

    他的手指向的是，一直混在“十天干”里的夏初七。

    “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那个女人？其他别无所求？”

    洪泰帝看着面前的儿子，从指尖到脚尖，一寸一寸冰凉无比。

    “荒唐！你敢逼朕？”

    “父皇，请下旨，改立皇帝。”

    在洪泰帝冷厉的斥责声里，赵樽没有回应，他只是慢慢地走上前去，一步一步逼近了他的病榻，目光凛冽而执意，带着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坚持，低沉着嗓子再一次道。

    “老十九，你也疯了！”

    他高高地扬起手，好一会儿，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疯了，你简直疯了！”

    洪泰帝瞪住他，气得浑身发颤。

    “儿臣…”赵构退了一步，看向赵樽，终是把心一横“儿臣以为，比绵泽更能担当大任。”

    说罢，他的手猛然指向赵构“是他吗？老二，你可是要这天下。”

    “勤王，勤王？”洪泰帝呵呵直笑“你勤的哪个王？”

    赵樽眉头微蹙，一字一字低沉有力“父皇，在这乾清宫里，有你的大内侍卫，有你的禁军，有你的锦衣卫，人数比儿臣多。但儿臣做事，从无遗漏，一旦兵戎相见，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饶是有京畿大营在外，也阻不了我——”说到此，他顿了顿，又抿唇道“南有陈景数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入京助我勤王，北有陈大牛领辽东兵马攻入山海关，直捣京师…天下之局如此，父皇以为我与赵绵泽谁会赢？”

    “呵呵呵…”喉咙呼噜着，洪泰帝笑了“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够猖狂！”

    “足够。”

    赵樽没有避开枕头，任由他落在脚上，扫了殿内的人一眼，又补充了两个字。

    “是！就他们。”

    “商量！？”洪泰帝拼着一股力气，猛地把床上枕头砸向他，身子却支撑不住，一阵咳嗽不已“你告诉朕，你商量的筹码在哪里？就凭他们？”

    “父皇，儿臣在与您商量。”

    赵樽喉头一紧，不解释，只看着他。

    “你这不是在逼绵泽的宫，逼得是朕的宫吧？”

    洪泰帝气极反笑，看向赵樽的目光满是凉意。

    “好！做得好。”

    与他们同时挤入殿里的，还有赵绵泽的亲军和赵楷的禁卫军，几方人马齐集一堂，把偌大一个内殿挤得满满当当，挤出又一场山雨欲来的暴风雪前奏。

    “殿下，十天干在此！”

    只一瞬，乾清宫外待命的“十天干”，便如风一般卷了进来，一个个战甲染血，刀戟在手，行动迅速而有序。入得殿来，他们自发把里面的人围在中间，一身冷森的甲胄上，光芒闪烁，仿佛天兵突降，铿然有声，却无半点咄咄逼人之态。

    一声疾喝后，殿外脚步踩踏声声。

    “在！”

    “甲一！”

    赵樽看着他，眼中如有刀光闪过。

    “老十九，若朕不允，你待如何？”

    烛火摇曳着，殿内的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洪泰帝狠狠蹙一下眉，忍疼捂着胸口，一语不发地看了赵樽片刻，眼睛里的情绪极是复杂。像思考，像权衡，像无奈，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叹息。

    这是给了他一个大难题啊！

    像他一样认死理，又不像他那么通透。

    这个儿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赵樽会直接在他面前弹劾新帝赵绵泽，欲护秦王赵构上位，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完全出乎洪泰帝的意料之外。宫变发展到这一步，他自是知道不可能轻易善了。他了解赵樽，了解他的为人，也了解他的禀性。

    短暂的静谧后，赵樽冷笑一声“儿臣以为，赵绵泽失德于民，失仁于亲，不配为一国之君。反之，二哥遵照圣谕，仁厚盛德，乃是国君上上之选。请父皇以大晏万世基地为念，改立二哥为帝。”

    而赵构与赵楷两个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儿，皆寂寂无声。

    父子两个久久无语，赵绵泽面有异色，拳头攥紧。

    他看着洪泰帝，洪泰帝也看着他。

    “父皇，可有看清？”

    说到此，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鲤鱼哨子，扬了扬。

    “儿臣从无反心。”赵樽看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如刀片一般划破寂静，字字如锉“自儿臣晓事以来，一向恪遵‘忠义仁孝’之礼，无半分僭越。然赵绵泽自继储君之初，便欲至儿臣于死地…山海关勾结北狄，失城栽赃。阴山假托圣意，以谋逆定罪，将儿臣革职查办。阴山一劫，儿臣大难不死，得以还朝，他处处防之，处处祸之，这一次乌那来袭，儿臣为国征战在外，他却不惜千里追杀…”

    “逆子，你是要造反了？”

    洪泰帝面色一变，颤抖着手指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要知道，逼宫乃是大罪，这已经是他能给赵樽最为妥当的安排和处理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他也是气怒不已。

    一声喝叫，惊了内殿一干人。

    “父皇，儿臣不服。”

    赵樽抬起头来，慢慢站起，往病榻前走了一步，人人都以为他会借机下台，向太上皇谢恩，却没有想到，他浴血的手臂紧紧一握，声色俱厉的断然一喝。

    久久的，殿内没有人说话。

    凉，有一丝丝的凉意。

    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吹了过来。

    殿内冷寂空旷，每一个字都似有回响。一道圣旨由洪泰帝亲口念出来，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这一道圣旨，除了是对赵樽的安置之外，其实也是对昨日逼宫一事的处置——如此一来，赵绵泽还是他的皇帝，赵樽还是他的藩王。而且，老皇帝也未有追究任何人责任的意思，他只是想将这一起叔侄反目的萧墙之祸，大事化小的扼制于此。

    “皇十九子樽，柔仪殿贡妃所出，朕之幺子，朕之爱子…洪泰十年诏封为晋王，入军为将，佐我社稷，佑我河山，战于四方，功勋卓然，乃国之栋梁，民之柱石。今太孙绵泽承继大统，仍应以师友尊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