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_第一章最是年锦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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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最是年锦时 (第7/8页)

温暖。已经到了申时两刻,正是九门提督府的校尉出城巡视的当口。时辰被耽搁了下来,年轻的王爷也未动气,只目送着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离开北郊古道。

    直到这时,元寿才从林荫深处走出来。

    早在莲心骑了他的马之后,他就赶紧回府里又牵了匹马,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上两人,只是不敢打扰,不远不近地跟着,同时也将对话都听在耳里。

    "各处送来的礼都还在老师的府上么?"允礼一直注视着莲心离去的方向,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朝着身后的人道。

    元寿点了点头,道:"前些时候,小李子还过来禀告说,尚书大人推举官吏之前,各处的礼物就都堆在储物房里了,动都没动。后来尚书大人要将那些东西扔进后海,就更没碰过。想来过两天就要统统清理掉,小李子特地来问问爷的意思。"

    "回去后,你过去一趟,将纽祜禄府上送去的珍珠拣出来,送还回去。其余的东西,就照老师的主意办吧。"

    元寿一怔,不由迟疑地道:"那关于新的任命…"

    他才知道送过来的礼品还有归还的道理——那么,这姑娘来请求的事儿,是不是也要对礼部官职的核选产生影响。

    "正四品的典仪原本就有两位同时任职,明日,你便将调动簿册送到老师府上让他过目。然后,将纽祜禄·凌柱的名字也加上吧。"

    "主子真要帮她?"

    允礼闻言,眼底流转出一抹笑,"你认为不妥?"

    元寿沉默着片刻,低声道:"奴才不敢。只是主子心智过人,怎会猜不出那姑娘该是早知道主子会在戌时两刻,离开府邸去九门提督衙门,所以才故意在门口跟门卫发生争执…"

    虽然不比皇帝九五之尊,凭借果亲王的身份,却也不是寻常百姓说见就得见的,尤其,又是落选官员的家里人。那姑娘不仅是得见其人,而且争取到将自己的意愿和祈请一一阐明的机会,怎么能不说,还是有些心机的呢!

    "爷一向最痛恨那些贪官污吏,尤其是天子门生,更应洁身自好。可这一次,为何单单要偏帮她…"元寿眼底透出一丝担心。红口白牙,口说无凭,谁知道事实是不是果真如她所讲?倘若那个凌柱就是个贪赃钻营之人,主子这么做,岂不就是揽祸上身!

    "只是给她一个机会。"

    给她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

    允礼望着那曲曲长长的北郊古道,面上在微笑,然而那目光却渐渐飘远,变得幽深而迷离,"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元寿闻言,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景象,须臾,不禁低下头,慎声地道:"主子这么一说,奴才还真是想起来了,主子莫非是想…不过刚才奴才看着,那姑娘一股倔强的劲儿,不仅是跟那个人,跟主子也真有几分相似呢!"

    (3)

    等莲心回到家里时,纽祜禄·凌柱依然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回春堂的大夫开过方子,莲蕊照着抓药、熬药,却是喝了就吐,根本喂不到口中。瓜尔佳·雪心脚不沾地照顾了一下午,凌柱在被褥里捂出了一身的热汗,折腾了几个时辰,总算能够安稳地睡过去。

    大夫说,是气郁所致。

    常年的情志抑郁,导致肝失疏泄,气血不畅。若久郁不解,则气滞血淤,成啯瘕积聚。譬如诸多不得志的书生,迂儒拘谨,横念此事无以自明,轻则气病及血,冲任不调,重则却是会因郁结发病而死。

    母女三人都吓坏了,片刻不离地一直守了两日两夜。凌柱才从最开始的频频呕血,到后来的昏沉嗜睡。隔日,半夜里已经不再梦呓,汤药也能喂下去。这样直到第三日的晨曦,情况终于有了些好转。

    此刻,辰时刚过,满院的雾霭早已散去了。苑中的几株桃树,轻薄的花瓣沾染了露珠,在风中簌簌颤动,一丝丝淡淡的花香顺着窗棂飘进来,令人心旷神怡。

    莲蕊披了件外衣,伏在桌案上,已经疲惫地睡着。瓜尔佳·雪心在铜盆里拧了毛巾,敷在凌柱的额头上,转身抽回手,裙摆被一把轻轻地握住。

    "老爷,你醒了!"

    凌柱醒了,昏睡咯血了两昼夜,悠悠转醒的一刻,睁开眼皮,一眼就看见了瓜尔佳·雪心那憔悴而苍白的面容——红肿的眼睛,深陷的眼眶,此刻却因他的清醒,惊喜得又淌出泪来。

    "雪心,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心里一酸,扶着身下的床榻,就想支撑着坐起来。然而大病三日,水米未进,哪还有力气?刚一使力,就虚弱地倒回去。

    雪心急忙过来搀扶。

    "没用,我竟然是如此的没用!"凌柱闭上眼睛,有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老爷,你不要这样,"瓜尔佳·雪心的眼圈又跟着红了,却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抹了抹眼睛,朝着他露出一个笑脸,"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何必要在乎现在一时。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只要都平安健康,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

    "雪心,我不甘心!"凌柱躺在床上,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被褥,另一只手激动地敲打着床板,"十多年寒窗,十多年苦苦等候,至今却连一介正品官职都轮不上!这些不都说,只这一次,竟然连累到我们的莲儿,冒着那么冰冷刺骨的河水,好不容易采来珍珠,却因为我的无能,一并损失!让我情何以堪,又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

    "老爷——"

    "阿玛!"

    瓷器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惊呼和哭腔。纽祜禄·莲心端着药碗踏进屋苑,看见的就是凌柱捶胸顿足,捡起一块摔碎的茶盏,要割腕的一幕。

    瓜尔佳·雪心吓坏了,扑过去抢,却不慎割伤了手指。莲蕊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额娘用流血的手死死地攥着阿玛的胳膊,鲜血蹭在了衣襟上,染开大片的嫣红。

    纽祜禄·凌柱随之愣住,过了好半晌,既愧疚又心疼地抱起妻子大哭起来。

    "请问,是纽祜禄大人的府宅么?"

    就在这时,屋苑外,忽然响起一道叩门的声音。

    屋里乱作一团,满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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