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公墓_第22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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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7/7页)

的意思吗?”

    “是的。”路易斯说。心里却想他们在下山回家的路上乍得一定看出了路易斯当时在想什么。

    乍得盯着路易斯说:“他们不想的是也许在们心自问前应该先想想那些疑虑的感觉。路易斯,你怎么想的?”

    路易斯慢慢地说:“我想,也许你是对的。”

    “一个人心里的事,跟别人谈起不见得会给他带来好处,是吧?”

    “哦——”

    乍得说:“对。”好像路易斯赞同他的观点似地说:“不会带来好处。”声音果断不容缓和,这使路易斯有点恐惧。“这些事是秘密。女人应该是善于保守秘密的,我想她们确实能保守许多秘密。但是任何一个无所不知的女人都会对你说她从没看透过任何男人的心。男人的心肠更硬些,路易斯,就像在那古老的米克迈克坟场上的土壤似的,下边全是石头。男人们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自己做过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乍得——”

    “别问了,路易斯。接受所做过的事,按自己的心愿做事。”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接受事实,按心愿做事。至少此时我们做的事是对的。上帝,我希望是对的。别的时候这么做可能就是错的,错得可怕。”

    “你能至少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好吧,先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这个问题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路易斯就想问了,他当时还想也许乍得本身就有米克迈克人的血统,虽然他长得并不像米克迈克人,而是百分之百的盎格鲁人。

    乍得看起来有些惊讶地说:“噢,从斯坦尼·毕那儿听说的。”

    “他只是告诉了你?”

    “不,”乍得说“这不是个任谁都可告诉的地方。我10岁时去过那儿,埋了我的狗斯波特。它是追兔子时撞上了生锈的带倒钩的铁丝,伤口感染后死的。”

    这话里有些东西不对头,跟路易斯以前听到的话不相符,但路易斯太累了,没想起那不一致的地方。乍得没再说话,只是用他那老人的深邃的眼睛看着路易斯。

    路易斯说:“晚安,乍得。”

    “晚安。”老人说完拿着镐和锹开始穿越马路了。

    路易斯本能地叫道:“谢谢啦!”

    乍得没有回身,只是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路易斯飞跑起来,大腿上部和背的下部疼得他直咧嘴,但等他跑进温暖的厨房时,电话已经响了六七次了。路易斯手刚摸到电话,它就不响了,不过他还是拿起话筒,说了声:“喂?”但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想,一定是瑞琪儿,我给她打过去吧。

    但突然间拨电话号码似乎成了件艰巨的工作,因为电话接通后他得尴尬地跟瑞琪儿的mama——也许更糟,跟她那要开支票做交易的父亲周旋,然后电话才会交给瑞琪儿,跟妻子说完还要跟女儿艾丽说几句。在芝加哥时间比在这还晚一个小时呢,艾丽肯定没睡。艾丽会问他丘吉怎么样了。难道自己要回答女儿:

    挺好的,不错,被一辆奥灵科大卡车给撞了,它被撞死了。但根本看不出伤痕。我和乍得把它埋在了米克迈克人的坟场,跟宠物公墓差不多的地方。去那儿很不容易的。以后什么时间我带你去那儿,给小猫的坟墓上放上些鲜花。等熊冬眠了,沼泽地里的流沙区冻上了以后吧。

    路易斯又挂上了电话,他不想打了,他走到水池边,放满了热水,脱下衬衫洗了起来。他刚才出的汗大多了,虽然天很冷,他还是出了一身大汗,汗湿味闻起来像猪身上的味。

    冰箱里还有些剩rou块,路易斯切了几片,放在面包片上,又加了厚厚的两片洋葱,想了一会,又抹上了些番茄酱,然后放上另一片面包。要是瑞琪儿和艾丽在家的话,她们会同时做出一副讨厌的样子,皱着鼻子说——呀,粗俗。

    路易斯带着心满意足的神色边大嚼着自己做的三明治边想,女士们,你们错过了这一切。中国的孔夫子说过,闻着像猪的人吃起东西来像狼。他觉得味道不错,边想边笑了。吃完三明治后他从装牛奶的纸盒中直接喝了几口牛奶,这习惯要是瑞琪儿看见了会使劲地皱眉的。然后路易斯上了楼,甚至没刷牙就脱衣上床了。他的疼痛都变成了似乎令人舒服的抽动。

    他的表还在原地,他看了一眼,9点过10分,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路易斯关了灯,侧转身子睡了。

    第二天早上,大约3点后的什么时候他醒了,拖着脚走到厕所里,站在那儿撒尿。厕所里日光灯的白光照得他直像猫头鹰似地眨眼。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想起了乍得说的关于他的狗的不一致处。昨晚乍得告诉路易斯,他的狗在他10岁时因被生锈的铁丝刮伤感染而死的。但是夏天他们全家人跟乍得一起去宠物公墓时,乍得说他的狗是老死的,埋在宠物公墓里了,还指给他们看那个墓碑来的,虽然上面的字因年久已模糊不清了。

    路易斯冲了厕所,关掉灯,回到床上。觉得还有些事不对头,过了一会他想起来了。乍得生于世纪初,而那天他在宠物公墓时他说他的狗死在第一次大战的第一年,要是乍得指的是真的在欧洲发动的那次大战的第一年的话,那时乍得应该是14岁;而若是指美国加入大战的第一年,他应该17岁了。

    但乍得今晚说他的狗死的时候他才10岁。

    路易斯不安地想,哦,他是个老人了,老人有时记忆不好。他说过自己已经注意到上了年纪了,经常需要费力气去想以前很容易想起的人名、地名的,有时早晨起来后就想不起头天晚上计划好要做的家务事了。对一个像他那把年纪的人来说,应该是老眼昏花,头脑糊涂了,但对乍得来说衰老无用这词有些不恰当,记忆不好可能更恰当些。对于一个老人,把70年前自己的狗死的日期给忘了,这没什么令人惊讶的,或是狗死时的原因是什么也忘了也不令人惊奇。忘了这些吧,路易斯。

    但是路易斯很难马上入睡,他又躺在床上醒了好长一段时间,清楚地感觉到房子里空荡荡的,听到了屋檐下呼啸的风声。

    有一刻他似睡非睡,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因为他似乎听到有光脚慢慢爬楼梯的声音。他想:走开,帕斯科,走开,别靠近我。做过的事已过去了,死了的已死了。接着脚步声消失了。

    虽然那一年里随后又发生了许多令人难以解释的悲剧,但路易斯再也没被帕斯科的幽灵干扰过,不管是在醒的时候还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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