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太阳_第二章深沉的大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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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深沉的大地 (第2/6页)

场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呀?”

    他的声音是开朗的、柔和的,甚至是年轻的。"VNKO" >VNKO

    "VNKO" >VNKO盈科数码手机玩家俱乐部】

    所有的眼光一下转过来,都集中在这个老军人身上。

    他们没有回答,也不知怎么回答,只送来盈盈笑脸。不过,从他们那最初的一瞥里,就说明他们内心对秦震反应良好。这个穿着一件米黄色美军茄克,很随便、很自在地把手插在两侧的衣兜里面,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人,多么令人喜欢、令人亲近呀!这群第一次穿上军衣的人,既感到军人的矜持,又不习惯军人的约束。这时,他们还没有人与人之间“上级”、“下级”严格区分的概念,只是觉得到处都自由、什么都如意。车厢里起了一阵sao动,人们纷纷站起来,想把自己的坐位让给这位老军人,而这个老军人也就迈着小步走入他们当中,在木板钉成的硬座上坐下。他旁边是一个戴近视眼镜的男青年,对面是亲密地偎在一起的三个女青年。秦震一坐下,他周围立刻围满人,人头簇拥,摩肩擦背,连行李架上也探下头来,一丛丛笑脸,一丛丛笑眼。秦震高兴地问刚才俯身在膝盖头上写什么的青年:

    “你在写什么呀?”

    这个青年蓦地红着脸站起来,展开两手想要分辩。人群中间,却早有几个声音替他回答:

    “这是我们的诗人。”

    秦震仔细端详着这个戴眼镜的青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让我们结识一下吧!”

    那青年腼腆地说:“我叫黎明。”

    秦震把手往膝盖头一拍说:

    “好,你的名字就很有诗意嘛!”

    黎明一扬头把额上长发往后一甩,正要说什么,忽然人群中又推出一个女青年,这是一个个头不高,圆圆面孔,脸颊像苹果一样红艳的女青年。她挺起胸脯,毫无怯意。大家喊叫着:“这是我们的歌手,我们乐队第一小提琴手…”

    她却把手向这老军人伸出,不用别人问,就自报姓名说:

    “我叫李天歌…”

    秦震握住她的手忙说:

    “好呀!连天都唱歌,这又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呀!”

    谁料人群中却有一个女青年勇敢地反问秦震:

    “你爱诗吗?”

    “这怎么说呢?我年轻时也爱过诗,那时我崇拜《女神》…你们读过《凤凰涅槃》没有?我还记得几句:

    $R%光明便是你,光明便是我!

    光明便是‘他’,光明便是火!

    火便是你!

    火便是我!

    火便是‘他’!

    火便是火!

    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R%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一阵尖锐的喊叫声。于是,这个指挥千军万马的老军人,和这群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便意气相投,亲密无间了。车厢里像充满天蒙蒙亮时鸟雀的噪声一样,争着喊:“我喜欢闻一多的《死水》。”“我喜欢臧克家的《罪恶的黑手》。”一个女青年挣红脸抢着说:“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我喜欢何其芳的《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另一个男青年闪露出稚嫩的脸容和与这脸容不相称的庄严神情说:“我们是战士,我喜欢田间的《给战斗者》,我们需要这样擂鼓的诗人。”

    正在这时,黄参谋从人群中挤过来。他刚刚从守车上跑来,他好像怎样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在这群青年人跟前,他得显示一副军人的仪态:

    “报告首长,重要消息!”

    秦震连忙掏出老花眼镜,迅速扫视了一遍黄参谋递过来的消息,立即高声说道:

    同志们!让我念给你们听听:

    $R%〔新华社南京二十四日十时电〕人民解放军已于二十三日夜十二时由下关经挹江门开入南京。$R%

    “同志们!千里长江防线全部崩溃,南京完全解放!国民党反动王朝彻底覆灭了!”

    他的话声刚刚落地,整个车厢哗的一声立刻沸腾起来。欢呼声、鼓掌声、踏脚声一下压倒了列车的轰响,他们眼前好像看到一座牢门砸碎,一座残暴地吸吮人鲜血、吞噬人生命的黑暗堡垒轰然崩塌了,粉碎了。这些青年人的眼睛燃烧起朝霞一样的光亮,他们多么想尽兴地狂呼曼舞!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清脆嘹亮的女声喊道:

    “等一等!等一等!”

    随着声音,一个细高挑的女青年拨拉开众人,一直向秦震这面走来。她是这群人中间唯一戴军帽的人,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一看就是个老兵。

    她气喘吁吁,满面红涨,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说:

    “我是医生,请分派我到最前线去吧!”

    秦震的眼一亮:

    “啊,你不是严医生吗?你在辽沈会战中负了伤,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了?”

    严医生从秦震的反应,很感受到老首长的亲切、温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先讲哪一句为好:

    “…我在哈尔滨住院,我回了一趟林口老家,后来,听说部队进关了,我赶到沈阳,这不又赶到这里,…我一定要上前线!”

    “你干什么这么着急,我们不正往前线行进吗?”

    她那纤细的手指捏成拳头,弯曲两臂,使劲往下按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兵团司令员,你有权决定,你现在就得答应我,这是最后一仗了!要参加不上,我会后悔一辈子!…这趟回老家,家乡变化可大着哪,老爷爷、老奶奶都说,你上前线给我狠狠打几枪!我说什么也得参加最后一仗!…”

    她说得很凌乱,很急促,以致说不下去,只挣得眼眶一红,马上要流出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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