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环曲_第八章吉彩环曲良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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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吉彩环曲良辰 (第9/9页)

仍无回应,他忍不住猛地推开房门,一阵风随之吹入,吹乱了花烛上的火焰,也吹乱了低垂的罗帐,绵织的鸳鸯罗裳,在闪动的火焰下闪动着绮丽而眩目的光彩,但罗帐下,翠衾上,烛花中…

    本该端坐着的新娘陶纯纯,此刻不见踪影!

    柳鹤亭心头蓦地一跳,只觉四肢关节,都突地升起一阵难言的麻木,转目望去,那两个喜娘直挺挺在站在床边,面容僵木,目光呆滞,全身动也不动,她们竟不知在何时被人点中xue道。

    柳鹤亭所能具有的镇静与理智,在这刹那之间,已全都消失无影,立在床前,他不觉呆呆地愣了半晌,竞忘了替这两个被人点中xue道的喜娘解开xue道,只是不断地在心中暗问自己:“她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窗外冷雨飕飕,雨丝之中,突地又有几条黑影,如飞向墙外掠去。这几条黑影来得那般神秘,谁也不知他们为何而来?为何而去?那两个撑着轻红罗伞的青衣丫环,立在雕花门外,不知洞房中发生了何事。

    她们互相凝注,互相询问,只见洞房中静寂了,突地似有一条淡淡的人影,带着一阵深深的香气,自她们眼前掠过,但等到她们再用目光去捕捉,再用鼻端去搜寻时,人影与香气,却已都消失无踪!而雕花门内,此刻却传出一句焦急的语声:“纯纯,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立刻响起:“我等了你许久,忍不住悄悄去看——”语声突地一顿,语气变为惊讶:“呀!她们两人怎会被人点中xue道?”两个青衣丫环听到新郎新娘对话的声音,不禁相对抿嘴一笑,不敢再在门口久留,陶纯纯言犹未了,她们便已携手走去,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得到这般如意的郎君。

    她们没有听到陶纯纯最后那句话,是以她们自然以为洞房中是平静的,但洞房中真的平静么?

    柳鹤亭犹自立在流苏帐下,皱眉道:“她两人是被谁点中xue道的,难道你也不知道么?”

    陶纯纯圆睁秀目,缓缓摇头,她凤冠霞帔上,此刻已沾了不少水珠,柳鹤亭轻轻为她拂去了,然后走到那两个喜娘的前面,仔细端详了半晌,沉声道:“这像是武林常见的点xue手法,奇怪的是,此等武林人物,怎也到这里来闹事,为的又是什么?”

    “替她们解开xue道后再问她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两人一起伸出手掌,在左右分立的两个喜娘背后各各击了一掌,这一掌恰巧击在她两人背后的第七节脊椎之下,正是专门解救此等点xue的手法,哪知他两人手掌方自拍下,风光绮丽的洞房中,立刻传出两声惨呼!惨呼之声,尖锐凄厉,在这冷雨飕飕的静夜里,令人听来倍觉刺耳心悸。

    柳鹤亭轻轻一掌拍下,自念这喜娘被人用普通手法点中的xue道,本该应手而解,哪知他这一掌方自拍下,这喜娘竟立刻发出一声惨呼,声音之凄厉悲惨,竟生像是被人千刀万割还要痛苦几倍!

    柳鹤亭一惊之下,脚步微退,只见惨呼过后,这两个喜娘竟一起“通”地倒到地上,再无一丝动弹,触手一探,周身冰冷僵木,她两人不但xue道未被解开,反而立刻尸横就地!

    一时之间,柳鹤亭心中当真是惊恐交集,雪亮的目光,空洞地对着地上的两尸凝注半晌,才自长叹一声,黯然道:“我又错了…唉,好厉害的手法,好毒辣的手法!”

    陶纯纯目光低垂,面上惊怖之色,竟似比柳鹤亭还要浓厚,她缓缓侧过头,带着十分歉意,望了柳鹤亭一眼,轻轻说道:“我也错了,我…我也没有看出这点xue的手法,竟是如此厉害,如此毒辣,我…”

    她叹息数声,垂首不语,于是谁也无法再从她目光中窥知她的心意,包括了她新婚的夫婿!

    柳鹤亭又自长叹一声,缓缓道:“我再也没有想到,这点xue的手法,竟是传说中的‘断血逆经,闭xue绝手’,据闻被此种手法点中的人,表面看来似乎一无异状,但只要稍有外力相加,霎眼之间,便要惨死,以前我耳闻之下,还不相信,如今亲眼见了…唉,却已嫌太迟,已嫌太迟了…”

    陶纯纯垂首道:“她们既己被‘断血逆经,闭xue绝手’的手法点了xue道,迟早都不免…不免要送命的,你又何苦太难受!”她起先几句话中,竟似含有一丝淡淡的喜悦之意,但瞬即收敛,别人自也无法听出。

    柳鹤亭剑眉一轩,目射精光,凛然望了陶纯纯一眼,但瞬即又重自低眉,长叹一声,黯然道:“话虽可如此说,但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又怎能木然无动于衷,我又怎能问心无愧?”

    语声微顿,突又朗声说道:“断血逆经,闭xue绝手,乃是武功中最阴、最柔,却也是最毒的手法,武林中擅此手法的人,近年来已绝无仅有,此人是谁?到底和谁结下怨仇?为什么要在这两个无辜的女子身上施展毒手?”

    陶纯纯柳眉轻颦,沉吟着道:“这两个喜娘不是武林中人,绝不会和这样的内家高手结下冤仇,你出来闯荡江湖也没有多久…”

    柳鹤亭接口叹道:“你更不和人结怨,我自思了没有,那么难道是边老爷子结下的仇家么?可是,无论如何,这两个可怜的女子,总是无辜的呀!”

    这两个喜娘与他虽然素不相识,但他生具悲天悯人之性,此刻心中当真比伤了自己的亲人还要难受几分。

    他转身撤下床上的鸳鸯翠裳,轻轻盖在这两具尸体之上,逢制这床锦被的巧手妇人,只怕再也不会想到它竟会被人盖在死尸身上。

    陶纯纯柳眉轻轻一皱,欲语还休,柳鹤亭叹道:“方才那两声惨呼,原该已将前厅的人惊动,但怎地直到此刻,前院中还没有人进来?”

    他却不知道方才那两声惨呼的声音虽然凄厉,但传到前院时已并不十分刺耳,这种声音在酒酣耳热的人们耳中听来,正好是明日凌晨取笑新娘的资料,又有谁会猜到风光绔丽的洞房中,竟会生出这样的无头惨案!

    于是柳鹤亭便只得将这两具尸身独自抬出去,这自然立刻引起前厅中仍在狂饮的群豪们的惊慌和sao动!

    这些终日在枪林剑雨中讨生活的武林朋友,立刻甩长衫,卷袖口,开始四下搜索,但他们连真凶是谁都不知道,搜寻的结果,自是一无所获,只不过徒自淋湿了他们的衣衫而已!

    一夜飞雨,满院落花——

    柳鹤亭的洞房花烛夜,便如此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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