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解山庄_第十六章风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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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风波 (第2/4页)

,不到一个时辰亦耗光了,人家好心好意,还要再借,是我怕牵累了你,不肯借了,这年头,钱不顶钱使啊!“

    庄翼没有吭声,默默低头喝茶。

    钱锐忍不住道:

    “老爷子是去那家赌场赌的?”

    庄元脱口道:

    “就是刀疤老辛那一家嘛!”

    钱锐紧接着问:

    “刀疤老辛?辛同春?”

    又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庄元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

    “不错…”

    庄翼慢吞吞的开口道:

    “爹,是谁又给你老人家送来了千把银子?”

    略一支唔,庄元始含混的道:

    “呃,一个姓黄的…”

    庄翼并不放松的道:

    “那个姓黄的?”

    庄元窒噎片刻,颇见吃力的道:

    “叫黄什么来着?哦,对了,黄明,是叫黄明…”

    庄翼道:

    “黄明?『大安县』班房干『三都头』的那个黄明?”

    庄元乾笑道:

    “这个人挺能干,对你老爹我也十分的巴结,你不在家的辰光,人家可是走动得勤快,虽说不算晨昏定省,那份心却有了,嘘寒问暖的,又送这送那,比起亲儿子,亦不遑多让哩…”

    庄翼直截了当的道:

    “爹,黄明一个小小的『大安县』副捕头,一个月才多少晌钱?他为什么凭白无故的给爹送银子?最近他县里捕头开了缺,他想谋这个差事,是吧?”

    笑是仍在笑,不过却笑得相当尴尬,庄元讪讪的道:

    “人往高处爬,水向低处流,黄明有意更上层楼,想谋个好前程,还也没什么不对,他托了好些路子,才和爹见上面,若求多帮他这个忙,呃,我看他人还不错,口头上就先允了!”

    一股气自胸膈间升了上来,庄翼又硬生生压制下去——听他老爹的说法,活脱干总提调的人就是他老太爷自已一样“口头上就先允了”这岂非关起门来起道号、坐在家里封官箴么?却将法制、传规置于何地?

    钱锐一看妙头不对.赶忙开口道:

    “老总,这件事可以再商议,黄明的记录没什么大毛病,似可考虑,况且老爷子亦是一番成人之美的好意,等于提掖后进嘛,自然乐观其成…”

    庄元也知道儿子不高兴了,跟着解释:

    “我的儿,黄明是你的下属,做上官的,理当替下属争前程,谋福利,这样子才能受到部众爱戴,进而政通人和,一帆风顺,爹也是在为你建立关系,拉拢人心,自己有班底,总比外头弄一个来好做事…”

    庄翼面无表情的道:

    “话是不错,爹,却不该用这等方式,爹收了黄明的银子,等于替孩儿受贿,黄明行贿以谋职,心术先就不正,如何能够让他『更上层楼』?以孩儿看,他这『二都头』是否保得住,那大有问题!”

    庄元楞了好一会,猛的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吼喝起来: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儿子居然胆敢顶撞老子,和老子唱反调,这还了得?庄翼,你是翅膀长硬啦?官当大啦?就忘记你小的时候,我是怎生含辛菇苦养活这个家,老牛拖车一样拉拔你长大?送你上学,送你习艺,眼看着将一个人事不懂的小仔娃调教成今天十州八府的总提调,儿子做了总提调,老子就不值钱了,老子不过一介草民,不过一个柴扉寒士,何堪敬重?人心险啊,世情薄,连自己亲生的骨rou都如此不知顺从,人活着还有什意意思?!”

    庄翼站起身来,垂着双手聆教——这些“教诲”尽管已听过无数次,每逢此等节骨眼上,仍得照听不误,否则,下面尚有更热闹的场面出现。

    当然,钱锐也坐不住了,跟着起立,一边还要劝解庄老太爷:

    “老爷子且请息怒,我们老总决不敢对老爷子稍存不敬之心,只是朝廷有法统,官家有制度,晋级升等,得照规矩来,老总是怕老爷子不明此中原委,贸然做了承诺,倒令他为难,老爷子面上亦欠光彩…”

    重重一哼,庄元喝了口茶顺气,然后才余怒未息的道:

    “那,我既已允了黄明,如今却怎生是好?”

    偷觑了庄翼一眼,钱锐未便答覆,只有含混的道:

    “这还得再研议,老爷子,事情也不急在眼前,『大安县』的补缺公文尚未呈到司里呢。”

    用手指点着庄翼,庄元大声道:

    “你给我切实合计合计,爹的一张老脸要还不要,端看你这孝顺儿子了!”

    庄翼欠身道:

    “孩儿自当斟酌。”

    钱锐机灵的接道:

    “老总,衙门里还有公事要办,我们该向老爷子详安了。”

    不待庄翼有所表示,坐在太师椅上的庄元已气呼呼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别叫我这糟老头子耽误了你们的要公!”

    于是,庄翼与钱锐行礼退下,出得门来,两个人全不由自主的长吁一声,又相视苦笑不已。

    ***

    小小的一酒肆,五张白木桌子擦洗得乾乾净,墙壁粉白,青砖地面一尘不染,长条孰食柜就摆在厨房前头,一方rou案置于柜傍,随时可以依照客人指定的孰食切割,小馆子,气氛宁静怡人。

    庄翼和钱锐分踞一桌两端,桌上是两锡壶白乾,三碟卤味,外带一小盘盐水煮花生,他们都是这家“小洞天”的常客,都偏好这里的一份清爽。

    天刚入黑,店里只他们一桌客人,一抑脖子乾尽小盅里的酒,钱锐抹了抹嘴角:

    “乖乖,老爷子的脾气可真大,说冒火就冒火,老总在外头八面威风,一回家对着老爷子就没辙了,老父大如天,真叫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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